都刑寺大狱人满为患,十三家从府中软禁变为了狱中监禁,乔家与徐家则尽数被下了死牢。
事实证明,圣旨只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白戈受封为南境主帅,统兵南境十六州,周家翁婿自此——尽为帅!
而“府中自省”的白笙,同样没有被遗漏,平叛乱、诛逆臣,护驾有功,一举封侯!
左武候,职在统领京畿兵权,辖制残余的帝卫军与京都尉军。
满朝文武尽皆哗然,齐齐上奏反对,未及弱冠便封侯入阁,日后这朝中还有人能压的住他吗?若是个和顺之人也就罢了,可对方偏生生是个忠于改制之辈!这让他们如何能容得?!
互相斗了几十年的左右侍丞,第一次齐心协力起来,率领朝臣长跪于政事阁前,请求安延昆收回旨意。
阁内,程致与安延昆隔桌对坐,二人间,正摆着一盘下了一半的棋局。
“陛下就如此看重齐大人?”程致笑眯眯的将手上的棋落了下去。
安延昆抬手落子,眸中满是冰寒,“程卿也觉得朕的旨意不妥吗?”
“老臣不敢——”程致笑道:“只是,齐大人毕竟还年轻,如此年纪便封侯入阁,会不会恩宠太过?”
“重位当由才德过人者居之,和年岁有何干系?”安延昆淡淡道。
“陛下还是要顾全大局才是。”程致语中意味深长。
安延昆正待开口,成顺却急急走了进来,躬身道:“陛下,齐大人阁外请见。”
白笙面上仍有病色,良卿搀着他走进了政事阁,见他就要屈身行礼,安延昆忙止住了他,又命人赐座。
“不是让你在府中静养吗?”安延昆皱眉责道。
“谢陛下挂念,臣已经无碍了。”笑了笑,白笙侧头看了眼阁外,“臣此来,是为了陛下封赏臣的旨意。”
安延昆皱眉,似是猜到了他想说什么,面上骤然阴郁了三分,捻着棋子的指尖也渐渐发白。
“这侯爵之位,臣不敢领受。”白笙还是起身跪在了地上,“臣未及弱冠之龄,便得以入阁辅政,已是天恩浩荡,入朝以来,更是多受陛下照拂才得以有今日,如何敢受这般封赏?还请陛下收回旨意!”
安延昆沉默,好半晌才淡淡开口:“左武候你不肯做,那就做政事阁的次辅吧,程元辅年岁大了,朝务繁重,朕也不忍他多耗心力。”
程致面色一滞,嘴里发苦,没想到,他前脚刚以白笙太年轻劝谏,安延昆后脚便以他太老为由分了他的权。
“臣领旨谢恩。”白笙俯身一叩。
“起来吧。”安延昆抬手虚扶,随即转向程致,冷声道:“程元辅替朕去劝劝外面的朝臣吧,告诉他们,朕如他们所愿了,这初冬天寒,他们还是惜身些好!”
程致退下了,目送他离去,安延昆寒声问道:“为何如此?你是觉得,朕压不下他们吗?!”
白笙摇头:“君臣和睦朝局才会安稳,陛下,要做圣主明君。”敛下眉眼,白笙轻笑:“至于这得罪朝臣之事,还是由臣这个孤谗奸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