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制被提出至今,已过去半载有余,但满朝文武却还是心有余悸,尤其是每次上朝时,只要白笙出列,他们的心便就跟着抽动,生怕这人又说出什么惊天之语。
今日,也是如此。
朝议过半,无人再奏请,小黄门觑了安延昆几眼,意在示请是否该退朝了,可对方却好似没瞧见般,依旧敛眸抿茶,直至下方传来白笙的声音。
“启禀陛下,臣有奏。”
安延昆笑了,群臣大惊失色,却依旧没阻住白笙。
“臣请施行新政,一,寒门录才,设择才大考,二,还地于农,鼓励其耕种,三,商贾…”一条条新政,自白笙口中道出,遍涉士农工商、朝堂内外。
石破天惊!群臣哗然!更有甚者,竟倒抽了口气,险些栽倒在地,这人,是见不得云晋安宁吗?!
可还没等他们回过神,便被上方传来的“准!”字,再次震的“人仰马翻”。
“请陛下收回成命!”群臣急急伏地叩首。
“朕心已决。”
“陛下万万不可啊!”有人跪挪向前,涕泗横流,“那改制之举,已使京中历经数次血乱!如今又要施新政,这小儿实是想祸我云晋!求陛下收回成命!”说完,竟是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看着下方的混乱,安延昆冷笑,这群人的心思他岂会不知?寒门入仕,必会威胁到他们的位置,新人替代旧人,是古有的必然,他们,怕了!
“唉!刘大人年岁大了,不宜再操心朝务了,传朕旨意,左都御史刘玭,多年劳心劳力,朕心不忍,特准其提前告老!”
看着那倒在地上,年不过五旬,连根白发都没有的左都御史,群臣皆无言,这可真是堪比那古时的指鹿为马了!
“还愣着做什么!”安延昆皱眉,“还不快将老大人送回府!”
待那左都御史被抬下去,群臣面面相觑,随即齐齐将目光投向了程致,安延昆同样也看向了他。
程致低垂着眼皮,心中苦笑,连左都御史都年岁大了,那他这八十余岁的元辅,岂不就是棺材瓤子了?
“启奏陛下,老臣忽感不适,请陛下准老臣早退。”
听着这程老狐狸惯用的遁术,安延昆皱眉,道:“那程卿便早些回去吧!切记好好保重身子,云晋,可离不开你!”
程致苦笑应声,离不开吗?怕是不知怎么离吧!行礼转身,他缓步向外走去,背脊似又弯下了些弧度。
眼见程致这么干脆便退了场,群臣皆是愣了,可还没等他们再推出代表,便又有人出列请奏,正是付郇。
“启奏陛下。”付郇跪地,“臣请亲赴各地张贴榜文,游说招揽寒门才士,望陛下允准!”
此时的付郇,已是打定主意要与白笙同舟共济了,不说那新政,单就是白笙的才谋胆色,也足以令他折服,这马前卒,自是必要做的。
“准!”
“启奏陛下,儿臣请推还地于农,望陛下允准。”元康出列。
“准!”
“启奏陛下,臣请联络境内各商贾…”鲁博彬的胞弟出列。
“准!”
新政的施行,再次激起了京中的热议,有人拍手称快,有人破口大骂,对于那位次辅齐白笙,众人的言论更是褒贬不一。
然而,有一物,世称之为——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