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卿无奈,只得放下笔替安延昆布菜,将偏歪的气氛,带了回来。
“说来,这还是咱们君臣第一次单独对饮呢。”
白笙点头,仍是默默无言,举杯示意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
“糟践东西!”安延昆轻斥,小抿了口,满面享受:“这可是先帝御赐的,天华五十年的竟马赛,朕拼尽全力才争到第二,得了此赏…”
酒为其次,要紧的是,那是他第一次在朝臣面前出彩。
“第一是肃王?”白笙问道。
他神情一暗:“是,无论哪方面,他在兄弟间都是最优,真是让人艳羡。”略一顿,他叹道:“可惜那等人物,竟,选了条不归路!”
“除了谋反,他无路可选,如他那般,不会甘居人臣的。”白笙淡淡道。
他点头:“是,所以朕虽惋惜却不后悔,他既谋反,便该想到后果。”
“若是没有先帝那纸遗诏,他也就,不需谋反了。”
他一滞,捏着酒杯的指尖骤然发白,这是他心中的结,至今也解不开的结!
“您心中就不曾有疑?”白笙目光灼灼。
他苦笑:“朕天资拙笨,封王后更是毫无功绩,怎会不疑?”顿了顿,“可却还是抱着侥幸之心,万一——”他仰头灌酒。
白笙看向他,问:“您当真全然不知?”
安延昆总算察觉到了不对:“你什么意思?”
白笙没答,目光繁杂,有猜疑试探,也有迷惑不解。
“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他声音发颤。
白笙点头,一字一顿:“遗诏,不是先帝所留!”
他身子僵直,半晌,才颓然自嘲:“果然!果然是这样!父皇选的,真的不是我。”他虽早有怀疑,可却从没得到过这么肯定的答案。
“您真的一无所知吗?”
“你觉得朕心知肚明?”他稳着声音。
“静观其变,伺机而动,逼反肃王后坐收渔利!陛下不觉得,这很合理吗?”白笙起身跪地,道:“臣知此言大不敬,但却不愿暗自猜疑君父,望陛下,明鉴!”
晚风呜咽,灯烛晃簇,长久的死寂过后,叹息声幽幽响起。
“朕,不愿为帝!”他声音干哑:“万民江山系于一身,朕除了惶怕,还是惶怕!又怎会处心积虑的谋夺?”
他看向白笙:“若有选择,朕宁可碌碌此生,也不愿踏上这孤寂帝道!”
白笙默然,如果不是安延昆,又会是谁?
皇位不会无缘无故从天而降,这其中,必有个知情人在作祟!
那人,又到底是为了什么相助安延昆?
“陛下,您觉得除了您自己,还有谁会如此为您谋利,助您登位?”
安延昆也知事关要紧,于是便开始数算起他当时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