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凤明煌,还有被他捂住嘴和下巴的昭华公主。
二人衣衫皆是有些凌乱不整。
昭华公主还略带惊慌,眼睛瞪得老大。她甚至比凤明煌更狼狈,发髻乱了。
凤明煌斜睨着她,好久才放开禁锢她嘴唇的掌。
昭华公主声音微抖道:“燕王请放心,昭,昭华,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他嫌弃地用布帛擦手,低沉吼出一个字:“滚!”
昭华公主还真是慌不择路跑了。
凤明煌眸底还有压不下去的赤红,他舔掉唇角腥味,指腹擦着微肿的唇瓣。
周遭无人,他半跪了下去,掌心撑着眉心,难受地闭上眼,喉结滚动。
秦如歌几乎找遍了整个大越宫,没找着人,回席的时候,意外发现,他竟然回来了。
“你刚刚上哪儿去了,我怎么怎么找都找不着。”
“坐久了有些不适,便去散散步罢了,看来不凑巧,碰不上。”
秦如歌沉凝片刻,又道:“昭华公主呢,你有碰到她没,刚刚慕容汾说她尾随你去了。”
几乎没有迟疑,他道:“没有。”
想着他说不适,她有些不放心,指腹攀上他的手腕:“我给你号一下脉。”
凤明煌反手握住她的掌心。
淡然道:“没事了,可能刚刚吃的杂,脾胃有些吃不消罢了,别担心。”
他顺势靠在她肩上,眼皮有些沉重:“本王有些乏了。”
“我跟皇上说说,我们先退席好了。”
“嗯。”
皇帝脸色很难看,这庆功宴的主角早退,还有什么意思。
凤明煌实在太嚣张,太不给面子了。
“惜,你没事吧。”
纳兰惜晃了晃神,被慕容汾五指招回魂魄。
视野以内,那龙章凤姿的二人,已然掩入夜色中,气息隐遁。
纳兰惜噙着浅笑,温和道:“没事。”
然,捏着杯盏的指尖,却过分用力。
凤明煌,到底,想做什么。
这夜,大抵用过酒的缘故,秦如歌躺下没多久,就昏昏欲睡了。
朦胧间,有什么攀附上来。
她感觉有些热,想挥开身上的东西,却又有什么,拍打着她的脸,逼她清醒。
“凤明煌?怎么了?你不是说暂时分房睡几天么,怎么又过来了?”
她揉着眼睛,身段微蜷,颇为诱人。
“我发现一旦破戒,好像很难忍耐了。”
身下的女人,因酒而醺然。
密密麻麻的吻降下来,秦如歌半推半就,便也随了他。
酒精,真是催情好物。
今晚,他特别痴缠。
而她,也热烈回应。
她不知一夜间,经历了几番云雨,只知道自己最后失去意识了。
醒来的时候,身边无人,她轻轻眨着眼,看着空荡荡的大床。
他是早上起来的时候走人的,还是昨晚办完事,走人的?
应该......是早上吧。
她看着自己的十指,回想昨夜的触感。
亲热的时候,她好像摸到些细微的伤口,位置,大概在他的右胸......
伤口很细,大约只有齿痕、或是指甲大小吧,是怎么造成的呢?
“王爷呢?”秦如歌竟然没在书房找着凤明煌,便抓了个人问。
“王爷很早就出门了,没交代说上哪儿去了。”
“孟爷呢?”
“孟爷好几天前就出了远门。”
孟玄色出远门了,怎么没人告诉她。
秦如歌到神农堂变装后,便招摇过市出诊。
达官贵人想让她出诊,没门。
贫苦、行动不方便的人嘛,倒是可以行个方便。
给长安城街末一位老婆婆看完类风湿病以后,秦如歌背着药箱,偕同阿力一起回去。
巷末忽然闪过一抹极其熟悉的身影。
秦如歌目光骤缩。
“拿着这个,你先回去。”
秦如歌把药箱扔给阿力,便闪身入了巷末,跟上先前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走了好长一段距离,她也跟着走了好久,最后在胡同尽头,发现他从后门进入了一间花楼。
凤明煌所在的雅间的对面,有一处小窗台,秦如歌窝身于窗台外头底下,小心谨慎往对面瞄了眼。
秦如歌发现雅间里面除了他,还有两个女人,一主一仆。
主人,竟然是昭华公主!
距离太远,她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昭华公主把贴身婢女都给支走了。
她发现,凤妖孽神色淡薄,接近无情。昭华公主则是一味浅笑,脸上似乎还有一抹诡异的笃定。
他们,到底在谈着什么。
秦如歌现在这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不舒服。
可是她并没有想太多,她相信凤妖孽,只是她担心,他又在冒险密谋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一个人承担危险。
不知道说到什么了,昭华那女人突然动起手来,指腹扶正凤明煌斜对着她的脸,丰盈的唇半张,眼神带着钩似的。
秦如歌知道,她一定又在施展媚术。
五指不由攥成拳。
他竟然没有推开她!
这怎么可能!?
秦如歌神色凝重。
难道......他有什么把柄落于人手了。
“哎,你什么人,偷偷摸摸藏在这里做什么?”
不知哪个不长眼的这么一嚷嚷,忒引人注目。秦如歌瞬间成了目光的靶子,她激灵缩下身子,还好在对面的人投来目光前,隐蔽了。
她顺着木栏爬下二楼,赶在那人闻声而动,凭栏眺望时,隐遁了。
凤明煌足足在外面野了一整天。
回府的时候,已然日落西山。
霞光将他的身影拖得老长。
秦如歌正在捣药呢。
“上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你在寝房捣药?”凤明煌高挑眉峰,目光带着质疑。
“我正在做艾膏,燃膏来的,熏一下房间挺好的。你别转移话题,今天上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晚回来。”
这话问得跟老夫老妻似的。
“本王上哪儿,非得跟你报备?”
“我也只是关心地问一问,你不说,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能告人?”
“亏心事?”狭长的丹凤眸紧眯,他解掉发带,青丝如瀑散开,房间光线略暗,显得他有些邪魅,泛冷的邪魅,“爱妃倒是说说,本王做什么亏心事了?”
还让她说,明明就该他主动上报。
只要他问心无愧,见昭华公主有什么可瞒的。
脑海里一直在回放花楼里那一幕,他和昭华公主四目相对,含情脉脉......
媚术。
这是一种会入脑的邪术。
电光火石间,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这些女人最强的本事,就是让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变心。
还有,惊雷急雨的那一天,昭华公主趴在凤明煌身上,还有她那浑身乌漆的黑猫,金色眼瞳。
秦如歌突然惊醒,她在想什么!?
她甩了甩脑袋,勉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夙夜的目的,不就是乱了她和凤明煌么,她才不会中计。
她凑上前去,往他身上嗅了嗅。
“你身上有种,不属于你的香气。”
凤明煌拎起妆台上的象牙梳,理顺云发。
“本王还不知道,原来爱妃是属狗的,鼻子倒是灵光。不对,应该是眼神好使,刚刚在花楼外头的,是你吧。”
什么眼神好使,分明是他脑筋好使!
“既然你说开了,也好,你为什么要私下见昭华公主,她的媚术应该很是厉害,你不怕栽吗?”
“我该怕吗,还是......爱妃在怕。”
一把格开他伸到她颊边的象牙梳,凤明煌眉目低垂,似笑非笑。
秦如歌感觉很不好,负气拿起捣药皿,一屁股坐到一边去,碾碾碾。
“你只看到她挑
逗我,怎么没看见我一脸不耐,巴不得把她一腿踢出去?”
他失笑圈住她的腰身,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隔那么远,谁看得清?再说了,巴不得归巴不得,这一脚,你还是没踢出去呀。”
他笑得实在很欢,直摇头,竟然还真是怂恿他踢人。
这女人,真是......
“她拿什么威胁你?”
她转过身,迎入他眸底深处,眼珠左右轻微晃动。
“这世上,除了你,还有人能威胁我?”
他挽起她的发,拨到耳后。
往其脸颊鼻翼蹭了蹭,他闭目滑到她耳边,浓密的睫毛唰过脸上薄皮,有些痒。
声音低哑:“这是本王的回礼,上次你对野男人使美人计,这会儿自个儿尝尝滋味,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