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过温,自然就暖了。”
他用内力给这囊水加温!
水不冷了,秦如歌喝了个痛快,索性拿起干粮,吃一口喝一口,很是逍遥。
“你不是说吃一锅鸡都补不回来的吗?怎么又舍得了?”
“你父母没有教你食不言寝不语,至少吃着满嘴碎物不该喷说的吗?”
这人规矩还真多,她压根没有把嘴里的干粮喷出来好吗,竟然污蔑她吃相难看偿。
“唔——”
秦如歌忽然捂着小腹,脸蛋扭成麻花。
“你怎么了?”
由于灰瞳男就在隔壁,她竟顺手一把掐住他的手背,秦如歌的痛楚,似乎透过被她掐着的皮肉传递到灰瞳男身上。
银质面具之下的眉心紧蹙。
秦如歌张嘴略大,尽量大幅度地做着吐纳。
待小腹处的痛潮一***褪下之后,才算松口气。
灰瞳男见她下意识护着小腹,脱口而出:“你怀孕了!?啧,真扫兴,原来不是黄花闺女,你丈夫呢,怎么不陪着你?”
“我没有丈夫,再说,你见过哪家的黄花闺女这样出现在山野之地。”秦如歌擦了擦额角,细汗已经冷干。
“你这女人竟然自己黑自己,唔,就算被坏男人搞大了肚子,你还是蛮有趣的,挺对我胃口,要不我来做你孩子的爹爹,怎么样?”
秦如歌一脸呵呵:“一面之缘就说要做孩子的爹,那我不是很忙?”
“你不相信我的诚意啊,你看着我的眼,我很认真的。”
“一边去。”
静默。
“我说,你真的不去找孩子的爹呀,单亲家庭缺爱,对孩子不好。”
“关你屁事?”
水囊砸到灰瞳男身上,吓了他一条。
“怪不得都说孕妇爱发脾气,还真是不假。姑娘你怀孕多久了,我听人说怀孕一到三个月之间,脾气是最大的。”
“关、你、屁、事?”
“脾气发作多了,对孩子不好,我这不是想提醒你注意点情绪吗。”
“你再不闭嘴信不信我缝了你的嘴!”
秦如歌呕死了,这人不说话还好,倒也长着高冷范,一开口鸡啄不停,烦死个人。
她带的衣服不多,只能躺在尽量贴近火堆的地方,慢慢入睡。
身板蜷缩着,脑袋几乎全塞到狐裘里面。
待她熟睡以后,他解下身上的长袍,给她加一身衣服御寒。
他跪坐在她身前,长指轻轻覆在她身上。
他眉眼低垂,凝着她在火光中凝然的睡容。
————
以天为被地为床,冬日醒来应该很冷才对。
可是不对,她昨夜睡得很好,而且醒来的时候周身都很温暖。
她醒来的时候,那个不说话还算高冷的古怪男人不在。
不对,不是不在。
秦如歌抬头扫描树干之上的枝丫。
终于看到一抹白银之影。
很好,还在睡着,再见了,萍水相逢的男人。
秦如歌挑起包袱,蹑手蹑足走远了。
昨晚他建议大家结伴同行。
笑话,他们的目的地又不一定相同,这就结伴了也太稀奇了吧。
反正她就是觉得这个男人的出现很诡异,还是早点撇开他比较好。
十二地支现在应该已经醒来了,但是他们要阻止纳兰世家的人已经来不及了,明渊,快些接信吧,他一定等不及了吧。
肩上的包袱有些滑,秦如歌将它往上提了提,余光稍微向后,似乎看到一抹不该看到的影。
她长身停顿,回眸一看。
“你跟着我干什么?”她尚算平静。
灰瞳男见踪迹败露,便施然走到秦如歌并肩之位:“昨夜我不是说了吗,有个伴,一起走。”
“我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结伴。”
灰瞳男深深看着她,秦如歌觉得再和他盯着看下去,自己多年的颈椎病估计能彻底治好了,便先撤视线。
“姑娘,你还欠我好几锅鸡呢,你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也太无情了吧。”
“......”
灰瞳男作势去抢她的包袱,秦如歌死拽着不妨,而且戒备地甩开他。
“我帮忙拿包袱,姑娘身怀六甲,这样就可免去多余的辛劳,此途我也有个伴,对大家都好,是不是?”
“这样吧,我退一步,只要姑娘把欠我的几锅鸡还清,那么我就走人,怎么样?”
还清么,这好办。
秦如歌掏出几颗碎银来:“这些钱够买十几二十只鸡了,不用找了,拿去。”
她抓住他的手,将银子塞他手上去,怎料他手一松,银子一颗颗掉地。
“没想到姑娘是这么俗气的人,我最讨厌铜臭味,要还,只能还真鸡。”
卧槽,她第一次见到像这家伙这样婆婆妈妈的男人!
给钱不要,非要吃鸡!
要真鸡,自己拿着钱去买不就是了吗!
他暗施巧劲,就把她的包袱挂在身上,秦如歌气极,然而想想除了那块石头,她包袱里也没有什么值得盗取的东西,便也作罢。
秦如歌拿他没辙,小跑着跟上去:“你为什么非要缠着我,你能在我身上得到什么吗?”
灰瞳男被她问得差点噎着:“你每回都是这么直截了当说话吗?”
“哼。”
“你是我在南越第一个有交集的人,相识就是缘分,没有原因,就是一时兴起,我这人,这辈子就是随性惯了,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就说,别动手动脚。”秦如歌险险避开他扫过来的魔爪,竟然想捏她的鼻子,这么自来熟!
小道上,迎面有两只健美的猎犬昂首而来,其后跟着猎户和猎户大约七八岁的孩子。
“好可爱的小东西。”
灰瞳男呼嗤一声只见影,竟一支箭般极速而去。
秦如歌相当无语,他竟然揉着猎犬的脑袋,拿脸去蹭去刮,好特么惊悚。
猎犬大抵也和秦如歌有同感,惊呆了,然后回过神后就龇牙欲咬他。
然而他头颅低垂,黑发遮蔽了他几乎整张脸,只有与他对视的猎犬看清他眼底的警示,雄赳赳的猎犬呜咽低鸣两声,竟乖乖瘫坐了下去,脑袋搁在前肢上,一脸丧气可怜兮兮的模样。
秦如歌有些意外。
发生什么了,怎么猎犬性情大变?
小孩没见过自家猎犬这么窝囊的样子,上前一把抱住猎犬,不忿地盯着灰瞳男,却发现他瞳色恐怖,不忿瞬间变成惊恐,颤声道:“爹,爹爹,有鬼,呜哇,有鬼啊,小金被这只鬼吸了魂魄,一定是这样,不然小金不会这样的。”
猎户也是惊于他的瞳色,一时傻住了,忘记了该怎么说话。
灰瞳男徐徐弯身,薄唇勾出一抹好看的笑弧,他冷冽的眼底瞬间被温润填充。
小孩哭着哭着就看呆了。
都说笑容是破除隔阂百试百灵的妙方,不无道理。
白玉般的指轻轻抚上男孩的小脑袋,揉了揉。
“小朋友,哥哥是人,和你一样的人,不是鬼,你看过鬼是有影子的吗?”
他指着自己身后的暗影。
小男孩果然摇摇头,很快就擦干眼泪:“原来你不是鬼啊,那我家小金为什么不咬你,哥哥难道会法术吗?”
灰瞳男笑意更深,一双手更不安分,爬到小男孩脸上,左右拉扯,小男孩脸都僵了:“那是因为,你家小金看出来哥哥的恶趣味,很喜欢玩它这种可爱的小东西,还有你也挺可爱的,这脸捏着真软,很好掐。”
“爹,爹——救命啊——我的脸——”
秦如歌看不过去,掐了灰瞳男的胳膊一下,便将他拖离小男孩。
小男孩一脱困,便飞扑过去抱着猎户,秦如歌摆摆手示意他们快走,猎户不敢招惹灰瞳男,灰不溜秋地连人带狗跑了。
秦如歌白了他一眼:“原来你还是个变态啊。”
“变态?这是夸我很厉害的意思吗?”
他牛,骂他都能翻译成夸他的文字。
这男人的秉性,还真是她所见过中的奇葩中的奇葩。
“对了,还没问你,姑娘怎么称呼?”
“闲人一个,不知道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