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的不幸事件让谷媛媛充分认识到,无知与无理是分不开关系的。乡下人虽然有朴实憨厚的一面,但在认识问题上如果钻了牛角尖,那也是能害惨人的。
村民们屡次地极端性围攻让谷媛媛寒了心。谷媛媛本想把买卖再做下去,自己毕竟住在乡下,不与村民们打交道是很难挣到钱的,可如若再发生类似的事件怎么办?郝爱莲夫妇只能帮你一次,不能事事都罩着你吧。还有个困难就是投资问题,完成了村民们的赔偿以后,谷媛媛家里的钱只能供家里花销,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资本像候鸟一样无情地飞走了。全部采用贷款谷媛媛说实话还没这个胆量,尤其是在后一次意外事件发生后,“越是艰险越向前”的顽强意志被削弱了不少。河北骗子再诡诈,他毕竟是一个人,种子事件她面对的是一个强有力的集体,众怒难犯,那一副副怒目金刚似的表情让谷媛媛每每想来都要打一个个寒惊。
谷媛媛开始在抉择问题上出现了迷惘。
在大是大非面前,谷媛媛在家里一向是进行独立思考的,从不与虎哥商量,她把虎哥的知足常乐当成是一种落后的“小农意识”,跟不上时代的节奏。虎哥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意识形态与谷媛媛相比不在一个档次,唯有感情以及感情支配下的身体统一在一起的时候才能相互产生出一些共鸣。谷媛媛现在面临的问题比较大,她的迷惘不是与虎哥的身体共鸣所能抵消得了的。
谷媛媛想着回城走几个日子,排遣就需要找自己的那些妹子们去,从她们那里方可找到与自己相类似的语言。
这回谷媛媛想慷慨也慷慨不得,做东于“相思酒店”的壮举是完不成的事了,兜里的钱仅够回程的车票,但落魄的事实还需要掩一掩,在她们面前要尽量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脸面是最重要的,任何时候都不能丢,丢了面子就等于丢了人。
八十年代末城里开始半普及了手机,谷媛媛留有郝爱莲的手机号,给郝爱莲打电话是下午时候,拨通后谷媛媛说:“爱莲,我来看我爸妈已经两三天了,明天就要回去,我想邀请你领孩子和庆云到我们乡下去好好住一日,庆云帮忙的事我得好好答谢答谢!”其实这是谷媛媛的心里话,城里请吃饭她现在花不起,但回到家里她的东西是不缺少的,虎哥一挥菜刀,杀鸡宰羊那都是现成的事。
郝爱莲在电话那端听了却是抱怨她说:“明天才是周四,哪能走得了?我说过你来了就得跟我联系,你这样回去还把我当成是姊妹吗?晚上七点咱们再聚,老地方——相思酒店,不见不散。”
谷媛媛还想圆说一番做东应该由自己来的理由,郝爱莲那端已把电话挂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