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樱桃不甘示弱,针锋相对地说:那是我刚进门,年轻不懂事,咋了?你还不让一个人改正错误了?你好!那为什么母亲不愿意跟你们去呢?你们又不是没接母亲过去,我们拦着了吗?为什么住了几天就回来了呢?谁好谁坏还用我说?
谭小花又要发言,我仍用交警的手势打住了她,我说:都愿意侍候老人这是好事情,我看你们不用争了,老人的情况我也见了,深度的老年痴呆,她已经完全丧失了记忆,更没有了自己的主意,也没有了情感选择的思维意识,你们两家就一人一年或半年轮着侍候,有啥可争的?至于老人的钱的问题,我是这么想的,我想这也应该是老人的心愿,先让老二使用一年,把弟兄俩关于娶媳妇初期的账一笔勾销,一年后,老人的钱弟兄二人一分为二,两家对此有什么意见?
二袁与谭小花同时举手,异口同声表示:我们同意!
大袁这方面有卢樱桃举手,但说:我不同意!
我说:你为什么不同意呢?
卢樱桃说:我辛辛苦苦侍候老人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咋能都给了她们?都给了我才是对的。
我说:侍奉老人是做儿女应尽的义务,哪能向老人要报酬呢?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卢樱桃说:咋能是我的不对?老人没钱没办法,问题是老人现在有钱,报酬不是我要,是老人现在没能力花钱,那个钱它放到那里等着人取,谁取?当然是谁侍奉老人谁取了,我这个理不论走到哪里都是能吹得通的。
二袁那个阵脚听到我站在了她们的一方,便不急着说话了。卢樱桃说完,她们的两对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把伸张正义的希望完全寄托在了我的身上。而我也确实觉得卢樱桃这是在无理取闹,一味地就从自己的有利的方面着想,说话强词夺理。说实话,我当时的心里是有着愤怒的,但做调解工作是不允许主持人发态度的,发了态度,调解工作就会事倍功半甚至会激怒对方,让类似于卢樱桃的歪理邪说放大到遮天蔽日的地步,那样的话,你的调解工作就是失败的。我不想失败,我有“金牌调解”的美名,不能坏了声誉,所以我必须控制情绪,告诫自己要耐心,耐心,再耐心!我耐心下来以后就对卢樱桃说:以你的理论,老人家让老二侍奉一年,老人家那一年的钱就该是老二的了吧。
卢樱桃说:问题是母亲现在的状况能去她们那里吗?警官同志,你说老人家老年痴呆了,你知道是什么时候痴呆的?说出来怕你还不相信,就是她们回来向老人要钱的那天。我想一定是老人气急了弄成这样的,这么些年跟我们在一起一直好好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她们是不是这回事?你说像她们这样的儿子儿媳能侍奉好老人吗?老人跟着她们铁定是送命!
谭小花这回不看着我了,眼睛直接奔向了卢樱桃,谭小花怒斥道:造成老人的痴呆能光怪我们吗?你们就没责任了?你种了我们多少年土地就用那点鸡麻蒜皮的东西就想糊弄,我们与你们算账不应该吗?不是你们耍赖,能有矛盾吗?老人能变成那样吗?你们才是罪魁祸首!
我又开始了头疼,就这两个女人嚼舌,咋能把意见统一起来?我很希望大袁和二袁说话,毕竟是男人,说话总得遵寻个原则,不能像这两个女人一样情急之下如放礼花弹似的,一炸就是一大片,可这两个男人一看就知道完全是被两个女人统治了。如果男人不傻,我对女人当家是持反对意见的,面对独裁,我便是反感或者是反胃了。弟兄二人原本很好,一起吃苦受累,没有是非,共同营造家庭,生活得像共产主义似的。我就亲自见过这样的弟兄,那是我们双河镇何家营村的两位老弟兄,年轻时因为家贫没有成家,老弟兄二人相依为命,老大瘫了,连吃饭都得老二动手去喂,我是在做警民联系工作时看到那一幕的,那份弟兄亲情在这个世界上谁能看到几幕?我是饱了眼福的!大袁和二袁之所以弄成这样,不能不说与这两个女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因为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多得让我这个不得不多管闲事的警察的心里很是麻烦!
麻烦归麻烦,工作是要做下去的,我说:你俩就不要在责任问题上纠缠了,奉养老人是儿女的义务,现在你们既然都要抢着奉养老人,那对你们来说就是权利问题了,肯定地说,弟兄二人都有权利,每家一年或半年都是可以的。老大媳妇说让老二接走等于送命,这你大可放心,老人每月有三千元社保养老金,她们会和你们一样,努力想让母亲多活几年,如果一方想要霸占,等于是剥夺了另一方的扶养权利,所以关于老人的扶养问题就轮着来吧。这是公平的,也是合法的,这个问题老大方面不应该反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