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雕以前也是丁家饭铺的常客。
以往,夏一雕在这里是一等一的大恶霸。
荆家四公子的黑衣武士,又有谁敢不退避三舍。
象丑脸八郎这种脚色,就算是给夏一雕提刀擦靴也还不配,所以,平时夏一雕那里把他放在眼内。
但这一天,夏一雕却倒足了三辈子的霉,居然为了丑脸八郎这种小人物,无缘无故的就给荆四公子一拳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当然,这笔帐他是万万不敢记在荆四公子头上的,归根结底,还是丑脸八郎该杀!
刀风呼啸,夏一雕一上来就施用杀着,好象一下子就想把丑脸八郎劈开八大块,但就算夏一雕有八颗熊胆,也万万不敢劈死丑脸八郎。
他也并非不舍得杀丑脸八郎,而是荆四公子有言在先要活擒,倘若他一刀把对方杀死,自己固然是痛快极了。
但荆四公子怪罪下来,又怎吃得消?
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九条腿,他还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而且荆四公子一旦动起怒火的时候,他极可能把夏一雕的肉一块一块切下来,那时候非但是死罪一条,而且还要死得很惨很惨。
所以,夏一雕的刀法表面上看来凶猛要命,实际上却都是虚招。
他最主要的目的,是要把丑脸八郎活捉。
但他能活捉丑脸八郎吗?
当然不能。
荆连山没有估低丑脸八郎的武功,他毕竟是丁不倒的唯一传人。
丁不倒的武功如何,别人也许不会了解,但荆连山,最清楚不过。
因为他曾经和丁不倒交过手。
一场血战的结果,丁不倒虽然武功胜过荆连山,但最后却由于寡不敌众,反而死在荆家五绝的手下。
这一战当然很不公平。
这世间上公平的事情又有多少呢?
在兵器上而论,夏一雕可说是占尽上风的。
但他一连施展的“奇招妙着”,结果却居然还是一筹莫展。
丑脸八郎武功肯定是在夏一雕之上,但却缺乏脑敌经验,所以初时一直都是只守不攻。
但十几招之后,丑脸八郎就开始还击了。
夏一雕的额上冷汗直冒,他现在才深悔自己太贪功,欲逞英雄,结果却陷入骑虎难下之局。
他当然希望荆连山出手扶他一把。
但却连荆连山毫无出手之意,反而把一双手背负在身后,来一个不理不睬。
荆四公子没有下令,其他三个黑衣武士当然也不会出手相助。
这一来,夏一雕的命运可就呜呼哀哉了。
丑脸八郎平时对他印象已是极差,如今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的牛肉刀也不怎么客气了。
飒!
这把牛肉刀也有牛肉刀的威力,一路还击之下,立刻就把夏一雕的胸膛割开一道长约半尺的口子。
夏一雕差点没昏倒过去。
他以为这一刀已要了他的性命,但幸好这一刀并不深,只是皮肉受伤而已。
丑脸八郎一击得手,信心陡增,切牛肉的刀变成了厉害的杀人武器,不断向夏一雕施以压力。
夏一雕初时还可以勉强招架,但到了后来,简直连招架之功也无法使出。
丑脸八郎并非生性凶残之辈,老实说,他这一辈子还未杀过人。
但象夏一雕这种欺善怕恶之辈,他早就想把这厮宰掉了。
既然现在已和荆家翻脸,打狗不必再看主人脸孔,把心一横,索性把他一刀宰掉。
鸡鹅猪鸭之类的家禽家畜他宰得多了,但宰人还是第一道。
任何事情也有第一次的,杀人也不例外。
又是“飒”的一声。
随着刀声响过,惨呼之声接着响起。
夏一雕非但未能活捉丑脸八郎,反而死在丑脸八郎的刀下!
夏一雕死在丑脸八郎的刀下,荆连山一点也没有觉得意外。
倘若夏一雕不死在对方的刀下,那才足以令荆连山惊诧。
其他三个黑衣武士睹状,更是屏息呼吸,岂敢象夏一雕刚才那么狂妄。
前车可鉴,看来丑脸八郎这个土包子非但不容易对付,而且还更是一个极厉害的角色。
荆连山的眼睛凝视着自己的手,轻轻的叹息—声。
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而叹息。
但丑脸八郎却反而知道得很清楚,他冷冷一笑,道:“你不必为我而叹息,你若与我交手,谁胜谁负,谁存谁亡,谁也不能肯定。”
荆连山连瞧都没有瞧他一眼。
但饭铺窗外却传来了一个人沙哑的笑声,道:“别人也算不能肯定,但咱们却可以肯定!”
说到这里,沙哑的笑声开始变成充满杀机的声音:“只要四弟一出手,你很快就会变成一个死人!”
声音虽然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充满杀机,令人听来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但丑脸八郎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