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团大笑:“不错,你若要我背着这种笨重的武器,我倒宁愿天天去挑三百桶大粪!”
鲁大胡怒火中烧,那里还忍耐得住,大喝道:“今天你们两个都要变成刀下肉酱!”
沉重的金刀卷起一股猛风,疾劈方团的胸膛。
屠涤天却连看都懒得看,居然背负着手,站了开去。
方团怪笑一声:“有胡子的螃蟹果然比没有胡子的螃蟹厉害。”
屠涤天淡淡说道:“这还不简单?把螃蟹的胡子一根一根拔掉,他就厉害不起来了。”
方团摇头道:“这不行。”
屠涤天道:“怎么不行?莫非昨夜没有睡觉,连拔胡子的本事都没有了?”
方团道:“不是这个缘故,常言道打狗还看主人脸,拔胡子太令人难堪了。”
屠涤天点点头道:“也有道理,既然如此,把他的穴道点住,让他既不能行动,又不能骂人,也就算了。”
方团嘿嘿一笑:“这倒便宜了他!”
这两个来历不明的怪客,你一言我一语的,尤其是方团,他全身上下都已被鲁大胡的厚背金刀笼罩着,但他却仍然悠闲地与屠涤天谈话,就当作这把刀是纸糊的一样。
鲁大胡虽已完全采取主动,占尽攻势,但却越攻越是心惊胆战。
他的气力逐渐减弱,虽是严寒天气之下,却也大汗淋漓,狼狈到了极点。
方团一直都没有还手,直到他一出手的时候,鲁大胡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凝结如冰。
他全身最少有十八处穴道,几乎是在同一刹那间被方团点住的。
鲁大胡全身不能动弹,象是一具木偶般,甚至连骂人的说话也骂不出口。
就在同时,海王厅内又传来了海三爷的声音:“名师出高徒,果然不错。”
屠涤天仍然背负双手站在那里道:“海堡主,在下已站了一夜,有点累了。”
海三爷大笑。“两位既已感觉疲累,何不进来坐下,歇一歇脚?”
方团,屠涤天同时大声道:“多谢堡主!”
鲁大胡仍然呆立在原处,目送着这两个神秘的客人,昂然步入海王厅中。
当方团,屠涤天两人步入海王厅的时候,孔香香已奉命退下。
孔香香离开海王厅后,她第一件要办的事,就是把鲁大胡所有的穴道解开。
鲁大胡惊魂未定,孔香香对他说:“把你的穴道解开,是海堡主的意思。”
鲁大胡忙道:“属下一向知道,堡主绝不肯让我们受苦。”
孔香香嫣然一笑。
“海三爷是菩萨心肠,怎会让你受苦啊。”
鲁大胡道:“属下知道……”
孔香香微微一笑,道:“天气这么冷,这里的风又这么大,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海三爷绝不会怪你的。”
鲁大胡道:“现在是属下当值的时候,绝不能休息。”
孔香香笑了笑,道:“这也难怪,这里又不是金陵,要偷懒也得看看什么地方啊。”
鲁大胡苦笑道:“你说笑了。”
孔香香忽然向他抛了一个眼:“谁说我跟你说笑?”
鲁大胡给这个媚眼抛得有点昏了,他居然冲口而出,笑道:“你是否看中了我啊。”
孔香香笑眯眯的说:“你很壮。”
鲁大胡一挺胸膛,道:“你没有看错,我……”
“不必吹牛了。”
除此之外,孔香香还在他的心房上留了一件礼物。
那是一把名贵,精致小巧的银匕首!
方团太胖,一张椅子他坐不下。要两张椅子并在一起,才免强可以承载着他的身子。屠涤天却太瘦,一张椅子他只坐了一半。
海三爷坐在这两个人的面前,一双精明冷酷的眼睛仿佛同时盯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方团的武功他已见识过。
这人虽然太胖,但出手却快如闪电。
他的武功深浅如何,并不能从刚才那一战立下判决。
刚才那一战,根本不能算是“战”。
鲁大胡初时虽然“占尽攻势”,但实际上一开始动手就已处处为人所牵制,这种“攻势”若能克敌致胜,那才怪诞。怪诞一词出自何经何典,是否奇怪荒诞之意?有待稽考。
在海星堡,除了海三爷之外,能否有人敌得过方团,实在是大有疑问的事。
还有屠涤天,虽然他完全没有动过手,但是他的武功又是否及得上方团,甚至是否能胜过方团呢?
他们坐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
虽然他们的外貌完全不同,但他们却是同一类型的人。
若不是同一类型的人,坐在这种沉默的气氛里,一定会感到浑身不自在,甚至有如坐针毡的感觉。
他们仿佛不是人,而是三尊没有感情的,没有生命的、也没有快乐和悲伤的石雕像。
日渐西移,已届正午。
他们还是没有动,脸上也没有不耐烦的神色。
他们之间,谁会最先移动身子?谁会最先开口说话?
日已偏西。
海三爷忽然咳嗽两声,从椅上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