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当沙宁一身猎装离开宁王府的时候,守在王府外的大宁卫官兵果然拦住了她,于是他们再一次领教到了这个泼辣王妃的厉害,这个草原女子见陈亨没有出面,心中料定这一切只是陈亨自作主张,气焰便越发嚣张起来。
大宁卫围困宁王府,只是为了看紧宁王,不让宁王与燕王有任何接触,但宁王此刻又不算犯人,所以太过分的事这些大头兵是不敢做的,他们的确不敢阻止沙宁离开王府。
这就让守在王府外的士卒们很为难了,于是在一番激烈的冲突之后,那些穿着青衣的汉子开始冲击起了官兵的防线,一直躲在后头的大宁卫千户今日又一次体会到了平日狼狈败退的感觉,只能给这个泼辣彪悍,草原俚语张口就来,丝毫不讲究王妃仪态的女子让开了道路。
离开王府,街道上果然已经戒严,大大小小的铺子该关门的关门,披甲持矛的卫士在街道上不断巡查,偶尔向这支出城游猎的队伍投来疑惑的目光,待看清马上那人居然是宁王妃后,一个个自觉地走远了些,生怕惹到这位一看就心情不好的贵人。
但就算这样,依旧有人是不识相的,临近城门的时候,一个小旗上前拦住了游猎队伍的去路。
俆凉话说得很客气:“娘娘,城中进了燕王奸细,卑职奉指挥使大人命令,戒严城门,许进不许出,还请娘娘...不要让卑职为难。”
他脸色不好,沙宁的脸色更难看,一身火气没处发的沙宁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厉声叱道:“瞎了你的狗眼!许进不许出?本王妃平日就爱出城游猎,你居然敢拦我?”
俆凉辩解道:“娘娘,这自然是为了不让奸细逃走...”
沙宁一按马鞍翻身下马,身姿倒是极为美妙,想来这些年也没放下骑射功夫,她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扇得俆凉眼冒金星,没等他醒过神来,沙宁已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封锁城门?别忘了大宁是谁的封地!混账东西,你只管看好进出的人,本王妃出城狩猎,为何也要受到阻拦?”
她越说越气,抬手又是几道耳光,俆凉才缓过来,又给扇得七荤八素,等到发完了脾气,沙宁跃上马背,跋扈喝道:“出城!谁再敢拦,你们直接拔刀!”
俆凉脸上一边一道掌印,看起来极为狼狈,几个麾下士卒见沙宁走远了才敢上来搀扶,用同情的目光打量着这位受气包上司,但他们没注意到的是,俆凉缓缓揉搓了一下脸颊,居然还露出了有些压抑不住的笑容。
王妃的手...真软。
……
出城策马五六里地,勒马停下的沙宁挥手斥开那些青衣汉子,慢慢张开手掌,一个纸团跃然于掌心,她展开纸团仔细看了片刻,脸色登时凝重起来。
哥哥写给王爷的信?和燕王约好了共取关外,然后回援北平,起兵靖难?
这是什么狗屁东西?
哥哥和王爷的交易,她多少猜到一些,知道两人是对大宁有些想法,也是王爷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而且最近王爷总是心事重重地在准备着些什么,看起来发动的日子也不远了...只是王爷和哥哥怎么可能这么蠢,用这种手段来通讯?还以这种方式被大宁卫指挥使衙门知晓了?
至于和燕王密谋,那就更搞笑了,燕王的使者差点连王府的门都进不去,王爷也是打定了主意坐在大宁看关内战火连绵,如今五十万大军压境,王爷怎么可能选这个时候和燕王一同举兵?
沙宁很快作出了判断,这封信绝对不可能出自王爷和哥哥的手笔,眼下大宁的情况,分明是有人拱火。
至于是谁...沙宁看着远处飞驰而至的几匹马,看着马上那个青衫书生,多少猜到了一点。
“你干的?”
正在茶楼听着戏,突然就被几个王府侍卫带出了城然后一路疾驰到了此地的顾怀看了看周遭情况,还有沙宁的脸色,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已经开始了。”
这就相当于是默认了,沙宁收起纸条,沉默了很久。
眼下发泄怒火已经没用了,再谈之前那些破事也没有意义,她和王爷待了很久,学到的最有用的一点就是认清现实。
情况已经这般糟,该怎么保住宁王府,保住王爷和哥哥?
她看了看远处,有一处简陋的民居。
……
“王爷可以答应援助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