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守西推开他:“那些罗刹人把咱们当成了靶子,你快跑。”
“不行,要走一起走。”郑元升将他用力向他向前拖。
“我已经这样,走也走不远。你别再妇人之仁。”白守西甩开他的手,看向跑过来的单通,“你拽元升走,别管我。你们快跑,罗刹兵要追上来了。”
单通犹豫。突然,两声枪响,白守西昂头倒地,额头上多出一个枪洞。
郑元升愤怒又无奈,蹲下身叫朋友:“守西,你醒醒。”
“元升,别管他了,快跑。”单通拉起郑元升就跑。
郑元升边跑边回头,看罗刹兵对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囚徒随意开枪厮杀。他的胳膊上也中了一枪。他和单通等人狼狈地抱头鼠窜,罗刹兵在他们身后开枪哈哈大乐。
不知跑了多久,他们发现终于甩开了罗刹兵,方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郑元升缓过气来,数着附近聚集过来的同仁。来时,七十人,走到宁古塔,剩下三十八人,到此为止,竟然只剩下八人,黯然伤神。
单通靠在树干上流泪:“那些可恶的罗刹兵,根本不把咱们当人看。”
一人哽咽:“咱们现在是流放的囚徒,就算到了地方也要给披甲人为奴,没有人会把咱们当人。”
郑元升看到一名刘庆龙从地上捡起一根尖锐的树枝要插入脖子,千钧一发之际,阻挡住他:“你疯了吗?竟然要自杀!”
“咱们跑进了原始森林。周遭有蟒蛇猛虎禽兽,外面有罗刹兵等着拿咱们当靶子玩。即使侥幸跑出去,也会因为囚徒逃跑触犯刑律被判重刑。我还活着干什么?还不如一下解决了自己来的干脆。”
“你这样草草结束生命,对得起你的家人吗?”
刘庆龙冷笑:“我们这样的人还配有家人?你们郑家人平时对外显得家人和睦,兄友弟恭。你被流放的时候,他们有人送你吗?”
郑元升被这通揶揄戳痛心窝子:“即使家人不惦记咱们,咱们也要为自己好好活。”
“你有未婚妻在等着你,你当然能有勇气和决心坚持下去。可我们哥们几个有什么?娶妻的被强行和离,定亲的被退婚。即使回家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不被家族人待见。我何必再受尽艰苦和尝受别人的白眼,索性了此残生。”
有人附和:“是啊!这样活下去犹如蝼蚁。万念俱灰,世间已无留恋,何必苟延残喘?”
“你们这样做,就是懦夫!”郑元升夺过他的树枝,仍在地上,“我们生而为人,当不亏此生。现在,我们碰到一些劫难算什么?想想越王勾践也被辱为奴三年,苏武被流放雪山放羊多年,我们跟他们的境遇相似。他们能做出一番成就,留名史书。我们碰到困难就屈服、站不起来了?”
“元升说的对。瞧你们那点骨气。”单通拍拍手,站起身,“咱们如果自尽,别人只会骂我们是懦弱的书生,百无一用。那些与咱们撇清关系的人只会认为他们做的对。咱们要顺应天时地利,争取活下去。只要咱们都能好好的,肯定能做出一番成就,让世人对咱们刮目相看。”
刘庆龙被说动,振作精神:“咱们也让别人看一看,咱们都是有骨气有勇气的书生,是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的铜豌豆。”
“你不闹自杀了?”单通正取笑他,笑容僵住,目视前方,一头棕熊在十米开外的地方紧紧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