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西瓦肆王三麻子酒楼内,郑荣泰点了满满一桌子大鱼大肉,但他却不能吃,而是望着满桌子的鱼肉咽口水,嘴里喃喃念道:“活不到五年!活不到五年!”
郑荣泰足足看了一刻钟,最后才心痛无比地挥挥手,几名酒保如流水般地将菜撤下去了,只留下几盘小菜和两壶酒。
“最近都没有人愿和我吃饭了!”
郑荣泰痛苦地呻吟道:“御医说我的体重若反弹,我活不到五年,再想吃我也得忍住,只好委屈贤弟了。”
李延庆望着眼前几盘小菜,卤豆子,清炒时蔬,腌萝卜干,一盘炒鸡蛋勉强可算是小荤,他看得眼睛有点发直,难怪没人愿和他吃饭,这叫酒菜吗?
“就吃这点东西,你受得了?”李延庆满眼疑惑地问道。
“回家还要再吃一个烧冬瓜,我娘发现冬瓜确实能减胖,便让厨师天天换着花样给我做冬瓜,今天应该是吃琼浆红焖冬瓜,就是豆腐脑烧冬瓜。”
李延庆心中无奈,这哪里吃得饱,他回去还得再去买点心。
“还好有酒!”
李延庆笑着给他斟满酒,“减肥的好办法不光在水里扑腾,骑马也是一种好办法,你现在的体重应该可以骑马了,上午骑马,下午在水中扑腾,坚持一个月,你还能再瘦二十斤。”
“真的还能瘦二十斤?”郑荣泰的小眼睛里迸射出了惊喜的异彩。
“我给你的减肥建议不是已经见效了吗?”
郑荣泰沉默片刻,猛地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切齿道:“明天一早我就开始骑马!”
两人喝了几杯酒,郑荣泰开始活络起来,他低声问道:“御街的染红王家胭脂铺,贤弟知道吗?”
李延庆心中一跳,淡淡问道:“为什么提到他家?”
“御街上的朱凤楼、朱氏酒楼和王家胭脂铺都是朱勔的产业,已经全部被官府查封,按照正常步骤,很快就会公开出卖,但你也知道所谓公开出卖只是做做表面样子,真正的争夺是在幕后,我在想,如果宝妍斋能拿到王家胭脂铺,那真的就是天下第一胭脂铺了。”
“张古老胭脂铺不也在御街吗?”
“它们是在御街外城,王家胭脂铺可是在御街内城,两者完全不是一回事,怎么样,有兴趣吗?”
“我有兴趣又能怎么样,难道你有路子?”
郑荣泰向两边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还记得上次我给你介绍的孙大牙吗?他昨天给我说,五万贯钱可以拿下王家胭脂铺。”
李延庆摇摇头,“我怎么可能拿得出五万贯钱,再说那么多权贵盯着这三家铺子,轮得到我吗?你们郑家还差不多。”
“我们郑家其实想要那座酒楼,占地三亩地,至少值十万贯,现在问题是我们拿出钱也轮不到我们,听说向家指名要那座酒楼。”
向家就是向太后的娘家,是朝中权势最大的外戚,郑家虽然也算是皇亲,但权势和恩宠都远远比不上向家。
“那朱凤楼呢?”李延庆又问道:“谁得到了?”
“高衙内说他们家势在必得,据说梁师成的假子也有兴趣,最后花落谁家就不知道了。”
李延庆见郑荣泰一脸遗憾,便笑道:“我还想请你帮个忙呢!”
郑荣泰精神一振道:“莫非你想要王家胭脂铺?”
“不是!后天你祖父大寿.......”
李延庆附耳对郑荣泰说了几句,郑荣泰想了想道:“这件事是我大伯负责,不过他极为疼我,我去给他说一说,我觉得问题不大。”
说到这,郑荣泰笑了起来,“如果我告诉大伯,我瘦下来完全就是你的功劳,他一定会很感激。”
李延庆并不放心郑胖子做事,这种事还是要自己亲自操控才比较稳妥。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找大伯谈一谈?”
“可以,我们喝了这壶酒就去。”
........
李延庆对御街的染红王家胭脂坊并不太放在心上,如果赵楷给他,他会欣然收下,这是他应得的报酬,如果赵楷不给他,他也无所谓,赵楷依旧欠他一个人情,对这种自己无法掌控的东西他从来不会寄托太高的期望。
相反,对郑家老爷子七十大寿这件事李延庆却很积极,这件事他能够控制,也能够争取到。
郑荣泰的大伯名叫郑寅,继承了郑家男丁特有的体态和相貌,肥硕的身体加上绿豆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