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队骑兵从一望无际的稻田间穿过,战马踏着田埂疾奔,百步外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蜿蜒着向南面流去,再远处是一座小村庄,二十余户人家,白墙黛瓦,垂柳依依,屋顶上着冒着袅袅的白色炊烟,几条黄狗聚在村头,正警惕地望着奔驰而过的骑兵,不时仰头吠叫。
骑兵从田埂上飞驰而过,很快将小村子抛在身后,前方是一座低缓的土岗,千百年的沧海桑田使这座沙土丘岗突兀地横亘在平原上,丘岗高只有二十余丈,却至少有三里宽,十几里长,山岗上长满了茂盛的林木。
骑兵们直接奔上丘岗,冲进了树林,顿时从树上惊起一片鸟雀。
这支骑兵是燕青率领的情报营斥候队,张顺负责监视水路,而燕青则负责监视江南军主力。
燕青手下有五百人,分成十队,分布在江南的各个州县,燕青带着其中的一支精锐斥候,负责跟踪江南军主力南下。
就在昨天晚上,燕青抓住两名逃兵,细细审问之下,才是知道他们是刘延庆的士兵,在行军途中找到借口逃脱了队伍。
燕青当然知道江南军前两天发生了内讧,主帅向发杀死了副将刘延庆,大将武安城率数千部下南下。
这个消息燕青发送给主帅李延庆稍微迟了一点,京兆军受降了武安城的军队后,他的情报才送到无锡县。
昨晚抓到两名士兵虽然不是什么突发重大事件,但从两名士兵逃跑这件事来看,燕青心中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江南军的军心士气是不是开始出现问题了。
猜测虽然大胆,但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
骑兵们奔至丘岗上,留下几名士兵看守战马,燕青则带着其他爬上了丘岗最高处,丘岗虽然只有二十余丈高,但从高处向下望去,视野十分开阔,远处是一片片镜子般的稻田,至少能看到三十里外,令人心旷神怡。
“统制,他们来了!”一名士兵指着北面官道上低声喊道。
燕青一点不奇怪,他们本来就是追踪着敌军主力南下,他们只是骑兵占了优势,才提前赶到对方前面。
江南军奔在前面的是几名前哨探子,他们负责查看官道两边是否有埋伏,而主力军队就在他们身后三里外,远远望去,就像一条黑色的虫子在蠕动着前行。
燕青率领的士兵不是普通的斥候,而是情报斥候,他们分析能力更强,更能从一些细节中发现问题。
江南军的行军速度明显放慢了,他们从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但行军距离还不到三十里,江南军从昨天的小步快跑变成了步行,这难道是对方体力不支了?
按理应该不可能,他们才刚刚开始行军,应该是一天中体力最充沛之时,显然是对方在有意保存体力,不再急于追赶南下的京兆军,说明向发已经得知京兆军在吴县驻营的消息了。
过了近半个时辰,队伍主力终于从山岗前路过,军队浩浩荡荡,旌旗遮天蔽日,燕青的手下在迅速统计情报,有多少骑兵,多少步兵,装备情况如何,训练程度等等,这些基础情报对于两军作战极为重要。
队伍中,不断有士兵奔出,跑到路边的灌木丛中蹲下,这时,队伍出现一个断层,中军已经走过,但后军还在一里外,三名蹲在灌木丛中的士兵发现了机会,转身便向丘岗奔来。
燕青也一阵惊喜,立刻令道:“抓捕他们三人!”
士兵们一跃而且,纷纷向东奔去,只片刻,士兵们押着三名逃兵走过来,三人十分狼狈,头盔掉了,鞋也掉了,一名士兵发髻被挑开,披头散发。
“带他们去审问,要以最快的速度让他们开口,让他们把知道的事情全部吐出来。”
斥候们分为三组,迅速将三名逃兵各押去一边,不多时,其中一组负责审问的士兵回来了,向燕青躬身行一礼,“启禀统制,逃兵已经交代,他们不是第一批,昨天晚上逃兵就出现了。”
“他们是刘延庆的手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