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燕看完后,将那布条传给其余的将领。
众人看过之后,皆是一脸震惊,更有甚者直接从席上站了起来。
“这不可能!”主帐内入平静地热油里滴入了一滴水,顿时炸开。
项燕却是紧锁着眉头道:“这字迹没错。”
布条上是都城守军亲笔,简略而直白地说了迁都以及遇袭的事情,末了又提了楚王的话。
主账内又静了下来,真真是如死一般的寂静。
倘若都城被拿下,楚王被杀,他们死守着上蔡又有何用?哪里还有楚国呢?
几位将领稍作设想一下正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寿春,又想如今被死死封锁的上蔡,就觉得那美如冠玉的敌将真是面目可憎,又恨这世间怎么又如此诡计多端之人,竟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将手探到了老巢。
“主帅,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杀出去!”有将领出席道。
余下众人也纷纷响应,个个站出来请命,誓要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再拿了叶煜的项上人头去寿春请罪。
项燕也站起身,他身材魁梧,这一起身挡住了不少光,显得帐内暗了几分。
只闻一声清鸣,他腰间的宝剑出鞘,又是一声破空,似一声虎咆,宝剑劈过了面前的几案,接着才有了酒樽竹简落地的琐碎声。
“尔等速速领兵,随我杀出重围!”项燕沉声道。
“是!”诸将纷纷领命,无一迟疑,皆是疾步出帐。
楚军迅速集结,寿春的消息并未漏出去去,倒没动摇军心,反而那些底下的士兵见各个将领都是战意慢慢的样子,也被传染得士气高了些涨。
叶煜也早就等着这一天,他本有二十万军,此番除了后勤,剩下的几乎全都带上了。
双方都不断地在击战鼓,鼓声一声更比一声高,底下的士兵也战意高昂
。
今日没有灼灼烈日,只有灰白的阴云盖顶,这鼓声听着就好似雷声轰鸣,阴云翻腾,天空之中的流矢宛如疾风骤雨,扑面而来。
叶煜打定了主意要在今日将项燕军全盘剿灭,而项燕军也决定在今日大破秦军突围,这一战注定是不死不休,把金钲敲坏了也不能叫他们半途收兵。
楚军密密麻麻地站在城门后,偌大的城门此刻唯有窄小二字可以形容。
骑兵飞驰出城,为军开道,诸将领这回也是打头阵。
叶煜不慌不忙,亦是率骑兵对上,湛卢没有剑光,便是何时出现都不知晓,那些楚兵只看到眼前一道黑色残影,就没了声息。
不过刚刚交战,就见那两军中甲胄等级最高的两人各持着宝剑,随着铛得一声战在一起。
围城这些日子两人对战过不少次,可没有那一次比现在更加战意盎然的,招招皆可致命,似乎连呼吸都成了决定胜负的关键。
项燕感受着叶煜攻击,比起最开始几次生死一线,现在的叶煜在多日的关乎性命的锤炼下已经完全不逊色于他,但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什么怜才之心,唯有谨慎,更加谨慎,一招一式都不能有错。
不只他们,就连剩下的战马也像是通了灵一样在针锋相对,似是受了主人的感染。
开始几百回合,两人尚能在马上作战,到了后来,项燕突然一拍马背跃起,奇袭叶煜!
叶煜哪里会让他轻易得逞?也是脱离战马,黑剑一刺,半息不差。
空气被两柄宝剑的对撞激得震荡,这一次就是想要来帮衬一把的士兵也不敢靠近两人。
又是数百回合后,项燕再度暴起,伴着宝剑长鸣之声如雷电般一个力劈。
叶煜双手架剑一挡,稳稳地立着,不退半寸,只是人微微下陷,鞋履边蹭上一圈泥土。
在察觉到剑上力度略有减弱,他也毫不示弱,闪身抽剑,飞快地使出一招劈砍而去。
项燕自知难以闪躲,唯有抬剑相挡,却不料这竟是叶煜虚晃之招,真招并非什么劈砍,而是凝力一刺。
项燕只觉得心口一凉,那黑剑竟从他铜甲的薄弱缝隙处直刺而入。
脑中空白,项燕长喝一声,使出最后一招,向叶煜袭去!
然而他这一剑只是劈到了自己喷溅而出的血液,叶煜已经抽剑后退了。
身体像是失去重心,项燕仍是持剑向叶煜攻击。
——直到他的头盔随着头颅一起被叶煜抓在手里。
一代名将,终是老了,在交战的后半部分他已力不从心。
叶煜闭上眼,在满腔的血腥味中深呼吸一口气,睁眼高举项燕头颅喊道:“项燕首级在此,尔等还不速速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