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在交谈中,庄宇一直没有笑容,夏天觉得很奇怪。
看官:你知道夏天奇怪什么吗?通常说来,银行的贷款逾期率高的话,便表明信贷资产质量不行,而质量不行的最后受害者就是行长。作为一个行长,一般考虑是:由于银行要经营下去,贷款户还是需要的。在一般情况下,只要企业能清利息、能协调,银行都会做借新还旧或还旧借新贷款给企业的。像深汕化工公司这样,接二连三地组织大额存款补充金融服务社头寸不足的企业一般是不多见的,像庄宇作为银行行长(金融服务社总经理)要感谢人家才对,哪有自己吊高来卖跟自己过不去的?而陈作业就不同了,他曾经在利差和存款奖金上得过深汕化工公司的好处,是个受益者。而现在进来的存款没有自己的好处了,有失落感,不愿意配合,尚在情理之中。又或是他还在人事争斗中不能自拔也未可知,虽然可以说他心眼小,人品不见得那么伟大,但旁人还可以理解。
夏天从庄宇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办公室坐在转椅上,心里在思考着这笔业务的情形,自言自语说道:“看来,庄总在总经理的位子上不会呆满三个月了。”
下午五点多,夏天准备下班,忽然接到庄宇的电话:“夏经理,我想问你一件事。”
夏天说:“庄总有什么指教,请讲。”
庄宇说:“我们金融服务社现有一套集资房,你要不要?”
过去,夏天参加讨论过几次金融服务社为部门经理以上干部买商品房分配的方案,但都没有成事,从来没有听说过服务社买集资房的事。听庄宇问起,灵机一动回答说:“关键是看帐怎么走。”
庄宇说:“没有什么帐怎么走的问题,房款30多万元,你自己交清,房子就是你的了。”
夏天已经明白庄宇说的是什么,马上表态说:“那我不要。”
在深圳的金融服务社转换到市民银行这样两种体制交接的过程中,老总有老总们的考虑,他们在保权、升官、免职、离开的旋涡里打滚,在绞尽脑汁;部门经理有部门经理的考虑,一般说来,大多数人可以留用,但是当什么官、在什么岗位就很难说了。当然,也有的人可能觉得不适应新的体制,心里在思考着选择离开。想留、想走的人们必然在行动中有所表现。
湖贝金融服务社的三个信贷经理也不例外。
一部的徐东海自从做完了深圳建华公司系列的4000多万元的贷款后,基本上就充当着打打边鼓的角色,偶尔做一笔贷款,进点存款,以表明他这个人还存在。
二部的夏天看到了湖贝金融服务社可能产生的支付危机,心里比较着急。因为他的打算是要在银行做下去的,因此,对贷款户的行为是高度警觉的。他总是觉得贷款户多了不好管理,因此,不愿多做贷款,想在原贷款户中选择好的客户群,做巩固和发展存款的工作。但是,他最近发现,自己组织存款的工作,也很难在老总中得到长效和比较一致的支持。
三部的卜一定倒是在徐、夏两人不太愿意做资产业务的时候,有了用武之地,不但把拆借业务搞得风生水起,以至在金融服务社资金状况频频告急之时,还做了几笔颇有争议的贷款,以至后来居上,贷款余额赶上了一、二部。最近,曾经在春节后与黄忠惠、钟凝风一起喝酒才与夏天认识的深圳蛇口海陆运输贸易公司的法人代表施云里频繁地出入信贷三部;另一家有点背景的深圳雄鹰工贸有限公司也准备做3000万的第三者存单质押贷款。
明眼人可以看得出来,卜一定采取这种人静我动的策略,正是他准备离开金融服务社前的举动。这也为日后留在湖贝金融服务社的夏天、徐东海增加了不少的清收旧贷款的工作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