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喻摇摇头,“那个不靠谱的小医生果然是看错了吧。”
“如果真是四个月的话,那我没有半点反应,肚子也还是平的,这根本不可能。”
“现在不靠谱的中医太多,看错了也是极为有可能的。”
萧释点了点头。
他起身,将衣服穿好,“吃点什么?”
“也没什么想吃的。”舒喻也坐起来,“叶医生醒了没?”
萧释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
“你,很在意他醒不醒?”
“倒也不是。”舒喻梳了梳头发,“就是有些问题想问问他。”
“他好像伤得很重的样子。”
萧释的手放在她肩膀上,“去看看?”
“嗯。”
叶容源和秦漠的房间就在隔壁。
推开隔壁的门,卫颉正在为他们检查身体。
看到萧释和舒喻进来,扯开嘴一笑,“先生,夫人,早啊。”
舒喻嘴角抽了抽。
这个野中医,怎么还在这里?
“如何?”萧释问。
“叶医生还没醒来,不过伤口正在愈合。”卫颉有些惊讶,“我从来都不知道,人体的细胞竟然能这么快增殖分化。”
“叶医生的恢复能力很强,我想,今天应该就能醒来,过不了几天就能痊愈。”
萧释点点头。
“秦漠的情况如何?”
“秦先生的状态比叶医生的状态要糟糕一点,具体什么时候醒来我也不太清楚。”卫颉说着,挠了挠头。
“那个……”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有话直说就行。”萧释淡淡地说。
“有个看起来比我还小几岁的少年一个劲嚷嚷着要拆掉绷带,还要去隔壁房间里住,先生您看……”
萧释眉头蹙了蹙。
他转身,走到萧寂的病房里。
萧寂正趴在床上,腰上缠了厚厚一层绷带。
“哥,你来了。”
他的眼神有些闪烁。
萧释没有作声,他坐在萧寂面前,“还疼么?”
“早就不疼了,这点疼算什么。”萧寂嘿嘿笑着,“哥,你不用为我担心。”
萧释敛着眉,“你,决定了吗?”
萧寂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重重地点点头,“嗯,决定了。”
萧释盯着萧寂看了许久。
如冰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别样的情绪来。
“嗯。”
许久之后,萧释重重地点了点头,“你决定了就好。”
他的手,轻轻地放在萧寂额头上。
“做你想做的事吧。”
他说完,起身离开。
萧寂愣了好一阵,萧释离开屋子后,他才反应过来。
刚才,萧释对他的说,去做想做的事情。
他想做的事情,无非就是跟在他身边。
那是很早很早之前的想法。
早先那会,几乎认识他们的人都说,他是萧释的小狼狗,会咬人的那种。
那时候,但凡有人对萧释不利,不管对方是谁,他都会狠狠教训一顿。
小狼狗这个称号也是那个时候得来的。
恍然,这么多年过去。
当初萧释把他捡到,又把他养大。
他虽然外表冷冷的,但萧寂知道,他的心其实比谁都要软。
现在的他,一如当年那般。
虽然外表冰冷,内心却柔软无比。
“嗯。”萧寂重重地点点头,“哥,谢谢你。”
萧释的身体一僵。
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停顿了一下,转身离开。
萧寂看着他的身影。
从前觉得,萧释是一座不敢高攀的冰山,遥远不可及。
那么俊美无双的人,在他心中,如神只一般。
现在,那个人依然还是那么冷,还是那么绝美无双。
他能感觉到那冰冷的灵魂下的似水柔情。
一切,都没有变。
“谢谢你……”萧寂说着,从床上坐起来。
林星河的刀子并没有太锋利。
他身上没有功夫,是最普通不过的普通人,所以,伤口并没有那么深。
萧寂之所以会躺在床上不动弹,是内心太过失落。
现在,得到了萧释的认可,被抽去的力气全部回归。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林星河。
最开始,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陪伴在萧释身边,替他扫干净前面的道路。
但是现在,除了陪伴在萧释身边,他还有了另外一件想要做的事。
那就是,全心全意爱一个人。
萧寂推开林星河房间的门,林星河还在睡着。
他受了萧释的寒气,又在那个地方待了许久,几乎要死掉。
虽然被叶容源救活了,身体依然虚弱不堪。
萧寂坐在他身边,伸出手,慢慢地抚摸着他的长发。
林星河的样貌,虽然很好看,但,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他的手从林星河的头发慢慢往下移动,触摸到他的眼睛时,他稍微动了动。
萧寂吓了一跳,慌忙放开。
等了许久,也不见林星河醒来,稍稍松了口气。
“星河……”
萧寂终究还是没走过去,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会等你醒来。”
说完,他坚定地走出门去。
“萧寂……”
一声微弱的声音传来。
声音微小却清晰无比。
“星河?”萧寂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病床上的林星河,“你,醒了?”
“萧寂。”林星河慢慢地睁开眼睛。
他稍微侧了一下脸,看着萧寂憔悴的样子,微微一笑。
“你,伤口还疼么?”
萧寂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嗯,疼,疼死了。”他突然有了勇气,走到林星河面前坐下,“你下手可真狠啊,我都要被疼死了。”
萧寂低下头,手放在床边,交叉,“我想,那伤口一辈子都不会愈合了。”
“我可能会疼一辈子。”
“星河,你要对我负责。”
林星河轻轻笑了笑,“你不怪我?”
“怪。”萧寂抓住他的手,“我怪你,我这个人啊,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爱记仇。”
“你捅我这一刀,我大概要记仇记一辈子了。”
林星河怔了怔。
他抽回手,眼睛望着天花板。
目光呆滞,悠远,思绪也不知道飘飞到什么地方。
“萧寂。”过了许久许久,林星河开口。
那张好看的脸上流下泪水。
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落入白色的被褥上,印成一片浅浅深深的水渍。
而后化为虚无。
“我已经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了。”他的声音像是在呓语。
“我什么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