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那么好看的一个人。
“这些年,他就是因为这个不来见我吗?”舒喻说完,咬着嘴唇,泪水肆虐。
“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他?”
“怎么可能?”
“不是。”萧寂摇摇头,“这三年,我哥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中,就连婚礼……”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
根本就说不下去了。
在萧释昏睡的时候,萧三爷做主将洗清秋嫁到了萧家。
现在,纵然舒喻跟萧释见面。
他们两个,也都已经各自成家。
萧寂突然觉得自己很混蛋。
他为什么非要让他们见面?为什么非要将悲伤再重演一次?
舒喻嫁给贺青翰,以贺青翰的性子绝对不会对她太差,这样过一辈不也挺好么?
这样才是萧释所希望的结果吧?
可他,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萧寂你先出去。”舒喻慢慢地站起来,跪的时间有些长,她双腿有些麻木。
“嫂子……”
“出去。”舒喻摆了摆手,“求求你,出去好不好?”
萧寂想了半天,深深地叹了口气,退出去。
他似乎有些不放心,“我哥做了个手术,可能已经不记得你了,如果你看到他发脾气就赶紧离开,否则会有危险。”
舒喻摆了摆手。
萧寂出去后,她锁上门。
让她离开?
好不容易抓到他了,她怎么可能让他离开?
她死也不会放手。
“萧释。”舒喻盯着萧释看了半晌。
那张脸,跟从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更冷了些。
她的手轻轻地放在他脸上。
绝世无双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愁绪。
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萧释,对不起。”舒喻俯下身,将额头靠近他的额头,“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双原本修长有力的双腿,此时此刻瘦弱不堪。
三年时间,没有知觉,没有锻炼,肌肉逐渐萎缩。
舒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么好看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啊?
她的眼泪落在他身上,双手颤抖地触摸着腿上的肌肉。
绵绵无力,是典型的肌肉萎缩症状。
“萧释,萧释,冰合,你,到底经历过什么?”
他很凉。
一如初见时的温度。
甚至比那个时候还要寒冷,似乎还在抽搐。
“萧释,冰合,你们,不管是谁,告诉我好不好?”舒喻紧紧地抱住他。
没有人应答。
寒气在蔓延。
他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怎么,身体在不断颤抖。
那吊坠是红色的,像是蒙了一层灰一般,灰蒙蒙一片。
纵然如此,他也一眼就认出,这吊坠跟他那个是一对。
“你,是谁?”
他蹙着眉。
明明很熟悉,名字也呼之欲出,可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头很疼。
疼得要炸了。
“萧释。”舒喻搂住他的脖子,“你刚才还喊了我的名字,那个只有你知道的名字。”
“头好疼,好疼。”
“我想……”
萧释说不上现在是什么感觉来。
“萧释……”舒喻推开他,“对不起,对不起。”
“我现在没办法跟你做这种事。”
眼泪几乎要流干了。
她洗了把脸,冷水扑面的感觉令她清醒了许多。
镜子中的自己有些狼狈。
脸颊有些红。
她摇摇头,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一见到萧释,理智没了,智商也没了。
现在的他们,立场相差实在太远。
屋外的萧释似乎很痛苦,他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萧释。”她跑过去抱住他。
“头疼。”他微微睁开眼睛,眼睛有些模糊,“头好疼。”
他的语气中带着撒娇的成分。
“有很多碎片,我想不起来,我一想到跟你相关的事就头疼。”
“你是谁?”
舒喻将他抱在怀里,拿过他脖子上的吊坠。
将他的吊坠与自己的吊坠放在一起,合成了一朵花的模样。
那花的模样,跟她心口的那枚朱砂痣的形状几乎一模一样。
“萧释。”她低下头,语气喃喃,“对不起。”
“我真的不知道你会遭遇这种事。”
“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
萧释紧紧地蹙着眉头。
为什么?
为什么看到她难过的模样,他的心会那么疼?
明明不认识她。
可,那种熟悉的,难过的,温暖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云影……
这个名字,他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他从前,是认识她的吧。
还是很熟悉很熟悉的那种认识。
不然,以他那种深度洁癖,不碰女人,也不能允许别人将鼻涕眼泪蹭到他身上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这个女人抱着。
她的眼泪跟鼻涕都蹭到他被子上了。
可他不仅不嫌脏,还想着帮她擦拭。
太奇怪了。
在她面前,他仿佛要融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