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疫系统被破坏，细菌病毒会侵入到身体，身体会感染并且会有系列并发症。”叶容源说，“修复的速度完全跟不上被破坏的速度。”

“那……”舒喻咽了咽口水，“你的意思是……”

叶容源没有再说话。

这时，贺青翰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看萧冰合，又看了看舒喻，轻笑，“你的样貌，大概在一个月之后会恢复，声音和身材也是。”

“咳咳咳咳。”他捂住胸口，猛地咳嗽了几声。

“果然，这一切都是天意吧。”他将目光落在叶容源身边，“叶容源，不愧是你啊，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知道了暗影的弱点。”

“到底是怎么回事？”叶容源用银针封住了贺青翰的几个穴道，“你从前是不惧怕阳光的。”

“是什么时候？”他咬了咬牙。

贺青翰轻轻地笑着。

笑得有些勉强。

“这大概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他说，“果然，天命难违。”

“贺青翰。”舒喻蹲下来。

“我没事。”贺青翰想抬起手臂，手臂生疼，他抬了好久也没能抬起来。

舒喻抓住他的手，“别太勉强自己。”

“青翰，告诉我，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好不好？”

贺青翰沉默着，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

“暗影那个组织的BSS，是我师父，也不是我师父。”他说，“所以，我跟暗影，有莫大的关系。”

“我师父，咳咳咳，对我有养育之恩，救命之恩。但，所有的这些，不过是个骗局而已。”

“我小时候，并没有发现师父隐藏的另一面，所以，对他也没有什么戒心。”贺青翰咳嗽着，脸色灰白。

“我从小体弱多病，看了很多医生也不管用。就算是找了叶家老头子，叶家老头子也没什么办法。”

贺青翰口中的叶家老头子，是叶容源的师父，叶家的那个老怪物，医术超绝，就连叶容源也比不上十分之一。

“我被送到道观的时候，我父亲，也只是想让我脱离家族纷争。”他闭上眼睛，像是呓语一般。

“我一次次病入膏肓时，我师父却用了神奇的方法将我救活。后来，我不仅活了下来，体魄比正常人还要健壮。”

“后来，师父说我太单纯，让我下山历练，他则云游四海去了。我也回到家中，重新面对家族纷争。那时候我一心向道，不想参与那些无聊的纷争，便寻了一个清闲的职业。”

贺青翰似乎说了完全不相干的话题。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好久，“后来，师父死了。”

“你们知道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脸上的表情也很难看，“亲眼见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变得面目全非却无可奈何的那种感觉？”

“我那温润如玉的师父，在葬礼的当天，在下葬时，变成了葵园道人那种鬼样子。葵园道人告诉我，那才是他本来的面目。我师父，不过这只是他的其中一个皮囊而已。”

舒喻和叶容源对视了一眼。

贺青翰以平静的口吻说出这么一番话，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只能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不相信，所以利用贺家的力量调查了一些事情。在调查过程中，我震惊地发现了葵园道人所做下的事情，简直罄竹难书。”

“葵园道人本想控制我，可我有贺家做后盾，他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后来便有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暗影。”

“暗影刚刚成立的时候，我便觉得不太对劲，有种非常不祥的预感。我便通过舒喻和柑桔跟海棠联系上，希望能获得海棠的支持。”

他苦笑一声。

“可惜，我算错了一件事。”

“我之所以能活到这么大，并不是神在眷顾我，也不是我命大，而是我师父……”

他有些痛苦。

“我师父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将我的身体改造了。”他说，“我对这些毫不知情，直到后来……”

他用力抬起胳膊，将袖子挽起来，“这红线的出现。”

“我才察觉到身体不适，陷入昏迷中。”

“后来，在百岳我见到了江鸣夜。”他接着说，“他将我唤醒之后，我才发现，我的身体开始惧怕阳光。”

贺青翰有些难以启齿，“后来，就发生了柑桔失踪事件。我怀疑这件事是葵园道人做的，便匆忙来到了黑市……”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累了，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不太清晰。

舒喻听得心惊胆战。

她的脑海中一直浮现着贺青翰说过的话，他不止一次问她，是不是在她的世界里，非黑即白。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

那个看起来云淡风轻的贺青翰身上，竟也有如此云诡波谲的故事。

这些事情，若是贺青翰在之前就告诉她，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你说的够多了。”叶容源沉声说，“不要再说话了，好好休息一下。”

贺青翰嘴角轻抿，浮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早先觉得阳光很亲切，很温暖，可现在，只是受到了一些波及，整个人都要死要活的。

葵园道人那个人，果然是个变态。

他的眼皮有些沉重，大脑也不太清醒，一小会的功夫便昏昏沉沉睡去。

舒喻被贺青翰的状态吓了一跳。

“叶容源。”她的声音有些紧张，“贺青翰怎么样了？”

“没事，睡着了。”叶容源说，“他的免疫系统受到了攻击，能睡着是最好的，还好我随身带着一些药。等会我给他灌下去。”

“那就好。”舒喻舒了一口气。

如果贺青翰出现什么问题，她会为自己的行为愧疚一辈子。

“这个地方，估计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叶容源说，“我们虽然暂时脱身了，但并不安全。”

萧冰合点点头。

“所以，在柑桔和贺青翰休息的这段时间里，我们需要规划一下。”叶容源给贺青翰灌了好些药进去，“能到达地面是最好的。”

萧冰合敛着眉，没有回应。

他紧紧地抓住舒喻的手，生怕一个转身，她又不见了。

舒喻也感觉到了萧冰合的不安。

“嗯？”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也没有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我都忍着。”她说，“你终于来了。”

她抱紧他，“我都觉得坚持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萧冰合有些紧张，“哪里不舒服？受伤了吗？”

“冰合……”舒喻咬着嘴唇，“我好像，怀孕了？”

萧冰合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你干嘛这个反应？”舒喻有些受伤。

“被打击了？”

“不，不是。”萧冰合有些手足无措，“我只是，听到这个消息有点震惊。”

“我……”

“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感觉，就是，云影，我，我要当爸爸了？”

舒喻戳了戳他的脑壳，“又不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你这反应不太对劲吧？”

萧冰合摇着头，“我，有点不知所措。”

“你怀柑桔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也受了很多苦。那时候，我……”

那时候他还没有爱上她，所以没什么实感。

但现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