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辕株含笑点头。
陵孝祖走后,他缓缓伸出背负在身后的右手,摊开掌心。
若有人在场,便能看到躺在他掌心里的,是一缕丝线。
而看到的人若为内行,便立即知晓,那不是用来缝衣服的普通线,而是,偶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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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洛辕株所说,宫里人心复杂,搞不好谁就被某个事件牵连受害,也说不准谁跟着平白受益。
三司并未连夜请旨折腾、后宫提人,只待天亮后呈上案情奏折,请示批捕冷宫废妃。
但谁都没想到,糖串儿替干爹奉皇上旨意去趟监牢后,水风便吵着要翻供,说桃花酿就是淑妃娘娘给的。
被惊动的三位大人再次升堂提审。
事情一波三折,令人头疼。
“水风,昨日你明明说桃花酿是伍废妃以前埋在揽月宫院中的,还是你自己偷偷溜进去挖出,怎么只隔一夜,便改了供词?”茹法池怒道。
案情折子都已写好,准备递交上去,又突然翻供,可让他气得不轻。
“翻供且诬告,罪加一等,”御史中丞谢子义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你说的那个酒坛挖坑,我们今日会亲自去查看,是否翻供,你可要想清楚。”
“那个坑,是淑妃娘娘让我埋入酒坛再挖出的,作假逼真,”水风因笞杖刑伤而依然趴在地上,“那坛桃花酿,其实是二驸马的哥哥随二公主、二驸马进宫玩时,献给淑妃娘娘的。至于他为什么要献酒,你们可以去问他存的什么心!”
她昨日便提到淑妃与二驸马的哥哥眉来眼去、有隐秘私情,被应天声打岔转开了话题,今日又着重再提,且与毒杀皇上、皇贵妃案扯上关系,这不得不令人深思。
“水风,淑妃娘娘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别说你此话是否属于污蔑、捕风捉影,即便你能拿出证据,淑妃娘娘也没有毒杀皇上的必要和胆子,”谢子义道,“何况阎贵人献桃花酥时,并未马上提桃花酿,且她只是献给皇贵妃,没有专门针对皇上。”
“你们是傻么?皇上那么宠爱皇贵妃,皇贵妃若说好,皇上能不尝尝?”水风冷哼,“皇上一中毒,淑妃娘娘不就能放心大胆地和别人双宿双飞?”
茹法池拍案而起:“贱婢水风,你可知正朝虽然取消妃嫔殉葬的残忍旧制,却要进入尼姑庵或道观青灯余生?何来与人双宿双飞?无学无识也就罢了,还敢满口胡言,极尽污蔑之能事!来人!给我掌嘴五十!”
立即有衙役取掌嘴木板上前。
水风连忙大叫:“从古至今,尼姑庵里的丑事还少么?”
三位大官员:“……”
这宫女真是不怕死,什么都敢说。
更要打。
掌嘴木板虽薄,水风依然被打得嘴角流血,脸颊高肿,痛得说话都说不了。
不过想想不翻供就死罪、翻供就有人出手救她性命,这疼也不算什么了。
且正好能把伍妃摘出去,家里族人也都更安全。
至于淑妃,那本来就是个表面贤淑、背地里不安分的女人,诬她也没什么愧疚之心。
“皇上独宠皇贵妃,冷落的是整个后宫,又非她一人,为何别人能忍,就她熬不住?只能说她天生贱坯子!”她嘴巴脸颊疼痛难忍,说话时已口齿不清,还竭力叫道,“几位大人若还是男人,就提审二驸马的哥哥,看奴婢有没有冤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