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麟羽的脚步猛然一止,转身就抓住他的手腕,急声道:“怎么了?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宣御医!”
说罢就要下令,玄华却反握她的手:“不用,我只是昏迷太久,醒来又在山上修习道术,除了野果和泉水,没什么食物,然后~~”
“然后赶回来见我,还……”洛麟羽愧疚地抱住他,“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太粗心,没想到那么多。”
玄华将脸颊贴在她的雪发上,低声道:“羽儿可愿陪我用膳?真的有点饿。”
洛麟羽知道,玄华若说有点饿,那必定是很饿。能让他感到饥饿,那也说明他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
她含着眼泪使劲点头,立即令人传话御膳房,多做补益身体的营养羹汤。
玄华将右手搭在她的左肩上,微微压上些身体力量,洛麟羽便搀扶着他。
可刚走两步又觉得这样不好,让人感觉玄华多老多弱似的,便改搀为背。
玄华却拒绝了。
洛麟羽看他不说话、只用肢体语言表达不愿意的样子,陡然发觉他竟如此可爱。
“不就是觉得被人背着形象不好么,”洛麟羽低语一句,很干脆地将他打横抱起,“这样行不行?”
玄华面色一红,似乎更加难为情,然而手臂却勾住了她的脖子,脸也唰地转向里侧,不去看任何人。
“师父害羞了!”洛麟羽哈哈大笑。
玄华将她搂得更紧:“快走!”
洛麟羽笑得更加大声,双脚却顺由他的意,大步迈向养心殿。
普真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神色渐渐黯然,就在这时,洛麟羽忽然顿住脚步,扭头看向他道:“普真,朗月就拜托给你,由你费心了。”
一丝笑容重新浮在脸上,普真点点头:“陛下放心,我定尽力而为。”
洛麟羽看了眼朗月,再转回目光,温声道:“有劳。”
玄华的身体动了动。
洛麟羽不再多说,抱着他快步进入养心殿。
那丝隐藏着苦涩和勉强的笑容缓缓收敛,普真请侍卫将朗月押到麟羽宫。
待人都走净,两道身影悄悄从墙拐里步出,其中一人喃喃道:“羽儿她……”
竟是太后汲善,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希望是我猜错了。”
定涟半晌才低声道:“娘娘,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才能令人一夜白发。”
汲善心里一震。
定涟又道:“玄华道长死而复生,宫门相聚,便带陛下失踪两天一夜,回来时,两人皆衣衫脏污,发髻凌乱……”
汲善的身体晃了晃。
定涟连忙扶住她:“娘娘保重!”
汲善的声音略带嘶哑:“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定涟沉默。
汲善明白了,微微气喘起来:“这孩子……这孩子……怎么会、怎么会……”
“陛下幼时便无比聪慧,似知道自己是女身,处处避着人,连贴身太监都不能识破这惊天秘密,”定涟带着忧心劝慰,“玄华道长乃人中龙凤,既教陛下武功,又与她日夜相处,能发现秘密,倒并不奇怪,只是,他何时对陛下动的情,却不为我们所知,而陛下……要不,娘娘择机和陛下单独谈谈、聊聊母子间的私房话?”
汲善扶着额头,稳了稳神,思虑片刻,才面带悲悯:“我儿……太苦。”
两世为人,都半路折命,投胎到她腹中,还被强灌一个月药水,女扮男身。
不仅活得小心翼翼,处处防着别人,还要为了母女二人在深宫安然活下去,拜师学艺,谋夺太子之位,登基为帝,解决诸多国事,面对后宫难题。
不能立后,不能纳妃,只能与识破她女子身份的师父在一起。即便如此,还要偷偷摸摸,不能让人撞破。
虽然生在帝王家,皇后膝下,但这世上,却是没有比女儿更苦的孩子了。
汲善想着想着,不由潸然泪下。
渐渐的,竟哽咽起来。
定涟忙道:“娘娘,咱们先回吧。”
汲善含泪点头,转身离开。
养心殿后殿里,洛麟羽将玄华放在床上,俯脸吻向他的唇:“对不起,师父……”
“羽儿……”玄华闭上眼。
木离焰戴着帷帽,门神似的站在殿门外,不管不拦。
唇舌交缠片刻,洛麟羽便缓缓退离:“师父身体虚弱,今日便放过你了。”
玄华:“……”
“师父太瘦了,待把师父身上的肉肉补回来,徒儿再……”洛麟羽说到这里,轻咬一下他迷人的唇,“有木离焰把门,即便是宫里,也不怕什么了。”
玄华凝视着她,突然伸手将她扣压在胸前,又翻身俯在上面:“羽儿……”
吻,如疾风骤雨狂砸下来。
洛麟羽被亲得七荤八素,头晕目眩,很快就低喘起来。
眼看一场控制不住的情事就要在寝殿发生,门外却传来贴身太监急慌慌的通禀声:“陛下,边境来报,秀橙瘟疫传入咱们大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