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刚刚被封了妃嫔的人,突然就触怒了天子,第二日便惨遭处罚,幽禁冷宫,或者被赐死……她为自己谋划着未来,不知为什么,却忽然不再害怕,只是有些遗憾。她的璧郎尚且还在危险之中,而她真没用,一点也帮助不到他。
思忖之中,不知何时齐衍之已经离开。拓跋适推开内室之门时,正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妙华。他的面色上丝毫看不出什么,仍换了一副浅淡的笑容,对她伸手:“怎么坐在地上,小心受了寒气。”
而妙华却装不出无事的样子,她抬眸看着拓跋适,颤抖着声音道:“今天去救慕蘅的人,都是妾派去的。”她仿佛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仰着头,下巴僵硬,脸色不佳。
“朕知道。”他依旧笑着,手还停留在她面前,似没有缩回去的意思,“阿妙如今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莫不是笃定朕不会处罚于你?”
她不看他,垂下了眼睫。纤长的眼睫上明明跳动着不安的痕迹,只是她仍是倔强,不肯服软。
拓跋适按耐不住,出手便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他的手臂一用力,便将她禁锢在了怀中:“阿妙可知朕与幽州李惟是死敌?选在今夜去救李慕蘅,是故意给朕找不痛快?”
落在他怀中的妙华觉得骨头都被他箍疼了,她承受着对方的怒意,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为自己辩解,许久才嗫喏道:“李惟谋反,但是慕蘅却毫不知情啊!”
“那么若是李惟谋反成功,攻入宫中呢?”他的眸光凛冽,直直看着她,带着嘲讽,“若是朕败了,阿妙落入了李惟之手,那么猜猜看,李惟会放过你吗?会放过朕的妻妾子女吗?”
妙华一时无言,只有被迫仰着头看着他。
“既然选择嫁了朕,那便时时记住:从此之后,你只会与朕休戚相关,荣辱与共。除了朕之外,其他人对于你而言,都不过是‘外人’。”
他的声音一字一句,分明已从耳中传到了她的心中。她的头钝钝地疼,浑身无力,脚底发麻。是啊,就算再不愿意承认,似乎事实就是如此。他已是她名义上的夫主,若是他有什么危难,她想必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她命运相连的人,难道不是璧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