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华身子本来就不好,经历了大悲大恸之后,只觉得乏的厉害。手脚发颤,浑身冰凉,她想若是这样下去,自己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这样也好,一了百了,省得受折磨。
浣瑾将琮儿抱到了榻边,央求道:“娘娘,你瞧瞧小殿下,这几日你心情不豫,不肯抱他,他也哭闹地瘦了一圈儿了。”
她确实没有心情,尤其是一想到琮儿是拓跋逸的孩子,便更加痛悔交加。这孩子生着和他父亲颇为相似的眉眼,尤其是在笑时,茶色的瞳仁荡漾着光彩,仿佛太阳的光圈一般。拓跋适明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偏偏还待他如同亲生一般,日日看望,抱着他时连笑容都没有滞涩,充满了慈爱。此时想想,颇觉得为难他了。
浣瑾见她仍是躺着,身子都没有挪动半分,便大着胆子将孩子又往前递了递。不过半岁多的孩子,已经会叫“阿娘”了。她的泪倏然而下,这辈子一直都在错误的路上走得,走得别扭又伤感。以前守着拓跋适,心中惦念的人是拓跋逸,如今却只盼着拓跋适能安然回来,就算没有爱,她依然愿意和他长长久久地做夫妻,将这辈子做的圆满。
“姑姑,你是不是也是忠于他的?”她撑起身子,忽然问道。
浣瑾抱着孩子的手臂僵了僵,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曾经是,毕竟奴婢是左昭仪的旧仆,又是清河殿下送给娘娘的,自然会事事都听从他。可是跟着娘娘这么久,娘娘又一直待我如亲人一般,所以奴婢只忠于娘娘一人,万死不悔。”
这便是表忠心的话了,妙华习惯了和浣瑾相依为命,甚至不敢相信,若是离了她,自己会不会更形单影只。
“娘娘放心,太原殿下的事,奴婢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更没有告诉过殿下。”浣瑾笃定道。听到这句话,妙华便相信了浣瑾。子嗣之事最为重要,若真是忠于他的,便不会不告诉这件事。
她深深地看着浣瑾,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