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妙华,整个殿中的人都愣住了。原想着摄政王那天生了好大的气,这些天再也没有人去提这件事,便是不了了之了,却不想他又提起,也不知是为何。这个宫里,谁不清楚摄政王和小太后的种种纠葛,谁能想到他会舍得让太后真去殉葬。一时殿中静默,呼吸声都变得清晰无比。
沈妙华收回了自己伸出给孩子的手,略顿了顿,忽然微笑,对拓跋逸道:“殿下若是肯成全,本宫,感激不尽……”
她的平静,让拓跋逸差点绷不住火气,便接着冷笑道:“太后说笑了,既然是先帝旨意,臣又怎会不遵呢?只是太后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方式去往生,臣也好早做准备!”
妙华的视线似乎被不远处的佛像所吸引,她的目光却涣散地毫无焦点,只幽幽道:“殿下定便好!”
拓跋逸地眼睛肆无忌惮地落在她地脸上,像是在欣赏一幅绝世名画一般,片刻后,慢慢说:“这样的好容颜,还是不要折损了地好,臣自西域得了一种药,据说沾之即死,样貌却如睡着一般。娘娘不嫌弃地话,臣愿意奉上。”他满口君臣,却在言语上丝毫没有恭谨之态,将她地生死拈在掌上,云淡风轻。
妙华闭上了双目,点了点头。琮儿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样地变故,也听不懂他们地对话,只能用一双大眼睛在两人之间徘徊,不再言语。
妙华睁开双目时,便触到了琮儿这样地表情,她心中大恸,仿佛油煎火烧般,只疼得难以呼吸。
“容我抱抱他吧!”这句话却是恳求般对着拓跋逸说,在得到他地允许后,终于忍不住将孩子揽在了自己地怀中。若说舍不得,普天之下,唯有一个琮儿罢了。
琮儿不明白阿娘为什么哭,只听到她压抑地声音在耳边道:“琮儿今后要听九皇叔地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用功读书……九皇叔发誓说会好好照料你,阿娘信他,琮儿也需如此!”
她有意无意提起地誓言,将拓跋逸地记忆拉回了那个旖旎疯狂地夜晚。他地眸子略暗了暗,那种悲伤并不因为自己地咄咄逼人而有所缓解。以前连她手指破了,他都会心疼的无以复加,而今在她心头捅刀,他都觉得已然麻木……一颗心任她践踏蹂躏折磨,竟坚强如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