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苏锦年,微抿一笑,看着江景琛像是和何静依打赌一般的话语,像是小孩子用幼稚的口吻威逼父母买玩具一般的表情,忍不住嗤笑一声。
“好了~~依依和冰都还算是稳定,安槐……怎么办?要尽快通知他的家人。”
江景琛摇摇头,安槐,10岁时就父母双亡,他的命都是安东在维和战场上捡回来的。
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家人,早就没有了。要说像家人的人,或许倒是有一个,他的秘书,安槐的爱人,米兰。
他想起一个月前,安槐送自己去机场的路上,还调侃他说,【挖自己秘书的墙角,不过既然爱了,就好好待她。】
安槐当时憨憨的表情,
陷入爱情里,无法掩饰的嘴角,他还历历在目,
于公于私,
他觉得,都应该通知米兰一声,哪怕只是见上最后一面。
“安槐,还有机会吗?”
苏锦年,深叹口气,有机会,他当然想救,毕竟,他们都是为了保卫江家、苏家、钱家出生入死的人,作为医生,哪怕有1%的机会,他都想试试,然而现实的情况,的确有些残忍。
“安槐,还有最后一条路,肝移植。他是急性肝损伤,余下的肝脏已经逐渐失去功能,想挽救,只能走活体移植这条路,可他没有亲人,如今的世道,哪有人肯为一个陌生人捐肝?”
“尸体移植呢?”
“他的肝脏受损严重,功能丧失很快,他体重又大,尸体移植满足不了需求。”
“找一找?医学院或是小北那边?”
“在找了,血型相配好找,但是他的身高体重,找到整只可配型的肝脏,很难。”
“唉!……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谁?!”
苏锦年,拍拍江景琛急躁的肩膀,不到10天的时间里,身边的至亲至爱,接二连三的倒下,又留下一团怎么也拨不开的迷雾,焦躁的情绪,如何忍得住。
“琛。没事,我在,嗯?钱叔那边怎么说?有什么线索?”
“冰去追的人就是闫昊,但我想不出,我们还在手术室的时候,他怎么就飞去澳洲了?什么突发状况,会让他突然间就飞走了?他明知道依依在手术室还没出来,以他对依依的关心,没什么事比等她出来还重要。”
“是啊。的确不太像他。而且是去追一个和依依没有过交集的人。”
“唉……钱冰!你给我醒过来!”
江景琛,
烦躁的对着病床里安静的钱冰吼了一声,
眼眶里,却含着不忍掉落的泪。
苏锦年,站起身,揽过江景琛的头,贴近自己身前,他知道,他想发泄,好想发泄,
怪钱冰风火鲁莽的一个人奔赴澳洲,
怪自己和他此生不见的赌气,
怪自己一走就是两个月,没有照顾好身边的至亲至爱。
他在苏锦年身前轻泣着,微颤着,积压了多日的泪水,混着苏锦年一身药香,滚涌着落下。多日来,他第一次发泄自己的情绪,在一个可以信任的怀抱里,在一个还安好陪伴自己的兄弟面前。
苏锦年,不断的安抚着他微颤的后脑,下巴顶上他的头顶,眼眶里亦充满了泪,为自己的兄弟姐妹担心的泪。
良久,在江景琛渐小的哭声里,苏锦年,不断抚摸着他坚实的脊背,轻声坚定的说着,
“他们都还没醒,我们要做的还很多,嗯?”
“……嗯。”
“我去看看安槐,你再和安东确认一下他是否还有家属。”
“他……正在和我秘书谈恋爱,我打给她。”
“好。”
拍拍江景琛的肩膀,苏锦年离开了钱冰的病房,钻进再隔壁的重症病房,躺在那里的安槐,比前两个房间的人更重,撤掉任何一条管子,都会导致分分钟的死亡。
死亡,离安槐那么近。
在苏锦年眼里,安槐的状况只有两个字: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