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跟我说句话?”
面前,只传来一声轻弱的应和,大病初愈的微弱声音,极其虚弱的微弱话音,
“我想……睡。”
“嗯?想睡觉?”
“……”
她的额头,无力支撑的顶在他唇边,微合上双眼,只有他掌心里的小手微微握紧的动作告诉他,她的答案是肯定的。
“我们回去。来,坐好。”
扯掉她身前被打湿的毛毯,从后座上拿过干爽的空调毯,裹紧了她,开大了暖风空调,在春夏之交的谷雨季节里。
布加迪威龙,调转车头,笔直的开回来时的方向,路过那段鲜有人知的高速路,路过榕庭,直奔回苏家医院。
一路上,他的手没再离开她的细白小手,
哪怕她只有轻轻的握紧回应他。
哪怕她一直睡在副驾驶里,
睡在布加迪威龙暖烘的热风里。
?
赶回医院,
苏锦年,早在门口等着消失一个晚上的两个人,
“想睡”的何静依被江景琛抱在怀里,不肯再松手,
哪怕苏锦年想让她平躺下来搭个脉,
江景琛都不肯再放下怀里失而复得的臻爱。
“琛,把依依放在床上,好好给她检查一下。”
“就这样检查,她醒了,她没事。她刚还和我说话呢,她没事,她不会再走了。”
江景琛,一遍遍重复着“她没事”,怀里的何静依被她抱得更紧,贴的更紧。
“啧!你呀~~给我一只手总行吧?”
江景琛,翻了翻空调毯,把一直攥住的小手握了出来,只把手腕递给苏锦年。
苏锦年,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没办法,遇上江景琛爱何静依,他永远都是妥协的那个。
他不得不就势搭上何静依腕间,
指尖微动,
悉心感知。
三分钟后,
苏锦年放下金指,
严肃的立在江景琛面前,一声不语,
江景琛,
不得不抬头看着苏锦年,眼神里,写满了恐惧,怕苏医生有不好消息的恐惧。
“怎么样?你怎么不说话?哪不好?”
苏锦年,叹了口气,撇着难看的嘴角看着他,
“就一样不好。”
“啊?!哪不好!”
“被你抱得难受死了!你看看你把依依胳膊拧成什么样儿了?”
慌忙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她还安静的睡着,
只是,双手被自己一只大手狠狠的攥紧,编了个交叉的造型。
一瞬间,松开了大手,
揉了揉被他攥红的腕间,
微微起身,
把何静依放回病床里,
可,还没等双手抽出来,
一头栽倒在苏锦年脚边……
“琛!琛!啧!真是!就会作劲自己!Rachel!进来帮我!”
苏锦年,大力的扶起瘫倒的江景琛到隔壁病床上,又让Rachel直接给他挂了一瓶葡萄糖输液。
9天8夜没睡过整觉的江景琛,
从钱冰手术结束,到安排完安槐的事情,只吃过两片面包的江景琛,终于还是低血糖的倒在地上,支撑不住生理极限的煎熬。
从江景琛晕倒在地,何静依就一直微眯着双眼,模糊的看着眼前的忙碌,听着旁边一直在进行的忙乱,
直到,病房再次安静下来,
直到,苏锦年坐在她的病床边,看着她微眯的双眼,看着她微微摆头向隔壁床病弱的眼光,
腕间,再次被苏锦年搭上脉搏,
悉心感知,
悉心倾听,
“依依,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
“还很累是不是?你还需要休息,大出血以后,身体要恢复一段时间。年哥一定会给你调理好的,嗯?明早,年哥给你们带好吃的来。”
“……”
“我出去一下,拿只药,马上回来。江景琛这个人,就会作劲自己,特别遇到和你有关的事上,哼。”
“……”
安顿好何静依,苏锦年,儒雅着脚步离开病房。
望向隔壁床的微眯双眼,再次微微的合上,眼角,挂着长长的泪滴……
病房里,再次寂静无声。
归来的灵魂,怕是不再那么容易和身体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