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朴实也盯着手里的铜钱看了看,才盯着杜沉非,喝了一声:“你想干什么?”
杜沉非说:“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如果画的像,你手里这一点钱就归我,如何?”
赵朴实听了这句话,就知道这是一个缺钱的人。
他打算等杜沉非画得不像,再出手教训不迟,便立刻说:“好!一言为定,驷马难追。你如果画得像,我这些钱就是你的。如果不像,就让你这小兔崽子吃不了兜着走。”
赵朴实又看了一眼围观的人:“大家说好不好?”
那些闲的蛋疼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都齐声说好,甚至还有人建议找个中间人,把钱交在中间人的手里,说这样才公平。
这时,只见一个满身肥肉、目露凶光、比李逵还要高三寸八分的大汉挤了进来,大喝一声:“我就来做这个中间人,谁如果敢耍赖,我张火龙绝对要打出他大粪来。”
张火龙是这附近有名的屠户,一身横练功夫,据说十里八乡无人能敌。
众目睽睽之下,赵朴实不得已,只得把钱交给了张火龙,请他做了中间人。
杜沉非走进门来,铺开一张纸,左手撑桌,右手提起毛笔,蘸得墨浓,在那张白纸上,勾眼描眉,涂块画线,不到一柱香的工夫,便已将赵朴实的上半身描绘在了纸上。
众人取过这张画像来看时,只见画风工谨,线条劲练,刚柔相济,构图饱满,可真是恰倒好处。连头发都以颤笔勾描,一发一丝,或断或续,有如在风中飘动。
赵朴实一把抢过画像,看了看:“这哪里像我?你看这头发,只画了三百八十根,我头发明明就要多二十八根。胡须也不像,我的胡须明明还要长半寸。”
杜沉非也不来理他,却问那些围观的人:“请问各位,我画得像这个人吗?”
围观的人见画得十分传神,都齐声说:“像!像极了!”
赵朴实听了,准备从火龙哥手里一把抢过自己那半贯钱就要开溜。
可是这火龙哥倒还是个有点正义感的人,他也觉得杜沉非画得很像,便轻轻一推,就将赵朴实推得一跤摔了个四脚朝天,如同一只不慎翻了个转的小强。
火龙哥又大喝一声:“赵老二,男子汉大丈夫,既然赌输了,就不要耍无赖,否则我们大家都不会跟你客气,火龙哥也一定要将你打出大粪来。”
他一面说,一面把那半贯钱交给了杜沉非。
赵朴实只得灰溜溜地往街上走了。
赵朴诚也是一个有把盘算的人,见了这一幕,便来到杜沉非的身边:“小伙子,你是哪里人啊?以前是干什么工作的?工资多少钱一个月?找对象了没有?看你这个样子,肯定是跑业务的,对象估计也没有,画像倒画得很不错。”
杜沉非的目光,也落在了赵朴诚的脸上:“老先生,是这样的,我家庭条件好像不是很好,现在可以说是已经揭不开锅了,就打算在城里找份工作,不管是什么工作,都没有关系,能养家糊口就好!即使是扫大街,我也能干,不知道你有没有合适的工作介绍?”
赵朴诚听了,眯缝着一双并不太大的眼睛:“小伙子,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工作?我跟你说啊,干什么工作,你都不要去干业务员,我有个外甥伢子,就是跑业务的,跑了三年零八个月,现在就是你这样子,破破烂烂的……”
杜沉非颇有些莫名其妙地盯着这絮絮叨叨的老头子看了很久:“我想找一个能够按时发工资的工作,最好是一天一结的那种,再怎么样,也要一月一结算。”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还有,用人单位也不能扣押工资。”
赵朴诚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既然这样,小伙子,你不如来我店里,给人画像,我给你三贯钱一月的工钱,我保证不扣押工资,也不收你入职培训费和工装费。只是我这里只有两房一厅,没有住的地方,就连独立的卫生间都没有,所以不包食宿,你看怎么样?”
杜沉非想了想,忽然就有了一个主意:“老先生,你看这样啊,我从明天起,就来你店里,我画我的,你画你的,因你还要承担店铺租金,我也不要你的工钱,还把收入所得的四成分给你,我得六成。我早来晚归,也不在你这里住宿,你觉得怎么样?”
赵朴诚听了有这种好事,哪有不愿意的道理?
这两个人立刻就站在画像馆的门前握了握手,表示这是一个互惠互利相当愉快的合作。
与赵朴诚商量妥当,杜沉非将从赵朴实那里搞来的半贯钱买了二十斤大米,经过菜市场时,又买了两斤半猪肉与八两牛肉、三根大蒜,以及一个小兔子造型的棒棒糖,花得一个子不剩。
杜沉非嚼着棒棒糖,感觉相当满意,直回虎狼谷而来。
这一天,石萝依一直都在家中提心吊胆。
她搞不清杜沉非怎么去挣钱?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去干什么坏事?又会不会碰到那种居心叵测以害人为乐的坏人?
从早上到黄昏,她至少已到门口张望了八十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