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水苗又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杜沉非的心,忽然开始狂跳,他的手也抖得很厉害,抖得连新买的耳坠都差一点从他的手中滑落。
在这种时候,一个只要还算正常的男人,就一定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操作。
杜沉非还算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当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这种机会,他已足足等了两个月零八天,现在终于来了。
此刻,杜沉非已完全做好了一切准备,甚至连在明年抱上孩子的准备,他都已完全做好。
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个声音,大得就像是放了八个雷管,如果扔在水中,一定可以炸死八条鱼。
这是牛犊先的声音。
只听牛犊先在岸上大喊:“老大,这么晚了,害我等你这么久,你原来在这里泡妞!走!回家!”
现在的杜沉非,那是相当郁闷。
他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一种非常奇特的神色,盯着岸上的牛犊先看了很久。
他真想把这头村牛的脑袋使劲按在江中,足足灌他一斗三升的河水。
因为牛犊先的这一声喊,让他已完全没有了兴致再继续刚才的行动。
……
随着盛夏的来临,天气也是一天比一天热。
这天气,已连续三个月没有下一滴雨,火热的太阳炙烤着这片土地,似乎恨不得立刻将这片土地上所有的生灵,都烤成焦炭。
天气越热,杜沉非的冰棍生意当然也越来越好,远近闻名,这让他扎扎实实地发了点小财。
有时候为了满足市场需求,杜沉非和牛犊先一天都得往返三四次。
他现在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很忙、也很有前途的生意人,他已暗暗决定,要将这个有前途的生意,好好地经营下去。
但是有一天,杜沉非却意外地在江边遇到了自己的邻居无无子老道士。
那老道在杜沉非的冰棍即将卖完时,忽然背着个包袱,从街道的一头东倒西歪走了过来。
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酒葫芦,显然是刚灌了不少黄汤。
这无无子也不客气,从杜沉非的桶里拿了一个冰棍就吃。
杜沉非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便问无无子:“道长大哥,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虽然还过三个月零八天,这老道就过五十一岁生日了,但杜沉非已习惯了叫他“大哥”。
因为这个称呼,他已足足用了十三年零八个月。
无无子一连吸了好几口还没有融化的冰块,才笑着说:“我可是个神仙啊!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们这两个傻蛋在这里。”
杜沉非瞧了瞧无无子手里的酒葫芦:“神仙也要喝酒吗?”
无无子说:“小金鱼啊,神仙哪能不喝酒?你难道没听说过,白云深处有神仙,老孙醉酒甩醉拳?还有吕洞宾三醉岳阳楼的故事?”
“小金鱼”是杜沉非的外号。
他的这个外号是这么来的:
在杜沉非还很小的时候,他和石萝依就从捞刀河中飘到了与世隔绝的虎狼谷。
有一天,谢友龙曾问他:“小笨蛋,你是从哪里来的?”
杜沉非回答:“我是从河里来的。”
谢友龙听完,打着哈哈:“从河里来的,那不是个小王八宝宝吗?”
杜沉非举着手掌,做出要打秀才的样子,又没有打下来,只是说:“我不是个王八宝宝,我是个鱼。”
谢友龙听了,大笑着问他:“那你是什么鱼啊?”
杜沉非偏着头想了想,他觉得在所有的鱼里面,属金鱼最漂亮,便回答说:“我是金鱼。”
从这一天,他便拥有了这个他既不太反感也不太喜欢的外号。
这个时候,杜沉非听了老道士的话,想了想,又随随便便地问了一句:“道长大哥,什么是神?什么是仙啊?”
无无子看了一眼杜沉非:“全真道祖师吕洞宾说,能识人者为神,能自识者为仙。就是说能够认知别人修为境界的,可称为神;能够认知自己修为境界的,可以称为仙。但我认为,精气充足谓之神,超越凡品谓之仙。精气足备神便在,气血衰亡鬼便生;洞明世事即为仙,一念执着即着魔。”
杜沉非并不太明白这牛鼻子老道的话,但他觉得自己也不必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