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色慢慢放亮的时候,王得八却连连打起哈欠来,他又走出舱外,想看看那几个人是不是还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
但他刚走出去,杜沉非就听见他在吃惊地叫嚷:“卧槽!几位少侠,那几个人不见了。”
杜沉非和段寒炎走出来看时,果然人影也没一个。
这些人的轻身功夫,就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竟然好到连杜沉非与段寒炎都完全听不到任何声响。
王得八终究还是不放心,又连忙亲自去舱底查看了银两。
这时,大江两岸的树木和山石都已经清晰可见,令人安心的白天终于来了。
杜沉非、段寒炎、王得八心中的石头也终于落地。
杜沉非心想,以这六人的身手,如果是来打劫的,凭自己和段寒炎、牛犊先三人,未必就能对付得了。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知道,做保镖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不敢再掉以轻心,决定好好地躺下来休息一下。
王得八已吩咐船上众人,好好看守,不要懈怠,他也决定先睡一下。
牛犊先的鼾声还在此起彼伏。
杜沉非躺了下来,可就在这个时候,船舱快又突然传来一声呼喊声:“快来看,有死人。”
一听到这个声音,杜沉非立刻就一跃而起,他刚才的睡意都已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现在很紧张,也很有些疑神疑鬼,毕竟,从出生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做保镖。
杜沉非来到舱外一看,果然从这条江的上游,飘来了一具死尸。
这尸体脸部朝下,身上穿着蓝灰色的长衫,头上的毡笠都还没被江水冲掉,还紧紧的绑缚在脖颈上。
这个人,正是昨晚来蹭船的那一伙人中的一个,但是他身上的长剑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段寒炎和王得八也跟了出来,瞧着浮在江面上的这个人。
没有人知道,这人是不是龙锦绣?
段寒炎盯着江面上的这人看了很久:“老杜,我们要不要将这人捞上船来,看看还能不能救活?”
杜沉非点了点头:“好啊!捞上来看看也好。”
王得八听了这话,立刻摆手:“两位少侠,这可不能啊。对于这种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江湖豪客,我们可千万不能管他们的闲事,以免惹来麻烦……”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段寒炎就已身形一展,转眼间就已飘到了江面上,然后他一个翻身,就已到了那具尸体旁边,他的脚尖在水面轻轻一点,便已俯身抓起那人衣襟,就如同鱼鹰捕食一般。
很快,那人便已被段寒炎丢在了甲板上。
杜沉非探了探那人鼻息,见已没有了气息,皱了皱眉:“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死了?却不知你们有没有谁知道,怎么抢救溺水的人?”
王得八见人都已经捞上来了,也不好表现得太过于绝情,便插话说:“两位少侠,救溺水的人,也是个技术活。我虽然不是很专业,但好歹也见过几次。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就让我来试试,怎么样?”
杜沉非说:“好啊!那就有劳王先生。”
王得八虽然矮矮胖胖一副脑满肠肥的样子,可力气还真不小,他将那人的双脚挂在自己肩膀上,然后抱着那人双腿,上下颠晃。
很快,就从那人的嘴里倒出许多水来。
王得八又将那人仰卧在地,在背部垫上一块木板,反复在胸骨下段缓缓按压。那人又足足吐了三百三十八毫升的水,然后突然大声咳嗽起来,又咳出一滩水。
很显然,这人已被王得八救醒了。
杜沉非看得目瞪口呆,过了很久,才向王得八瞧着大拇指:“卧槽!王总简直牛逼坏了,这技术堪比良医。佩服!佩服!”
段寒炎看了看杜沉非:“是啊!八哥这一波操作,起码值八个卧槽!”
王得八立刻就得意地笑了起来。
那个身着蓝灰色长衫的人,刚一醒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就一跃而起:“你们是什么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段寒炎说:“阁下难道已不记得,昨天晚上还蹭过我们的船吗?”
那人似乎恍然大悟,脸上却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缓缓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杜沉非忍不住问:“这位朋友,你们六人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你却睡到了这条河里,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也不回话,只是沉吟了一会,便忽然跃在半空,往岸上跑去。
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那一片灌木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