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地方,李木桶就是老大,至少有六十八个人必须听命于他。。
所以,这个时候,他只需要勾一勾手指头,立刻就有人拿来了纸笔。
王坐青喝得跟只醉猫一样,提起毛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春闱期近也,望帝乡,迢迢犹在天际。
懊恨这一双足底,一日厮赶上五六十里。
争气扶持我,转得官归,恁时赏你穿对朝靴,安排你在轿儿里。
更选对弓样鞋,夜间伴你。”
谢友龙见了,翘着大拇指说:“王哥不错啊!这首慰足词写得真好。一路辛苦全靠两条腿,也的确该慰劳一下它。”
木桶哥也立刻拍起了马屁:“这位老板原来是去京城参加考试的,怪不得这么有才!一定高中啊!一定高中!这个瘦金体的字也写得相当好,运笔飘忽快捷,笔迹瘦劲,但至瘦而不失其肉,风格独特。漂亮!漂亮!”
王坐青大声笑了起来:“我这可是跟‘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的佶哥学的。”
木桶哥忽然想起自己还收藏了一幅画,这幅画是岑文本所画的《马周濯足图》,他感觉这幅画和王坐青作的这一首词也有很多共同之处,毕竟都不离一个“足”字。
于是,他连忙说:“我一看见王老板写的这首慰足词,就忽然记起,我家还收藏着一幅岑文本所画的《马周濯足图》。今天,务必要请你们哪一位文化人不吝赐墨,在上面也题几句,我感谢不尽啊。”
王坐青说:“桶哥今天这么大方,请我们吃饭,还有红包。我们几个今天的心情也很不错,你既然想要我们题字,就快点去把画拿来!有多少张拿多少张,都给你题了。”
李木桶大喜,连忙进去拿了两卷画出来,又将旁边一张桌子擦了又擦,才铺开那一卷《马周濯足图》。
王坐青说:“我刚刚搞了一首慰足词,这一次请龙哥来。”
谢友龙毫不客气地说:“好!”
他拿着笔,根本就不必思索,文不加点,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在那画卷的一个角落里写了起来:
“世人尚口,吾独尊足。
口易兴波,足能踄陆。
处下不倾,千里可逐。
劳重赏薄,无言忍辱。
酬之以酒,慰尔仆仆。
令尔忘忧,胜吾厌腹。
吁嗟宾王,见超凡俗。”
王坐青和李木桶都至少称赞了八句。
王坐青说:“龙哥的书法,跳宕敧侧,沉着痛快。看来潇洒奔放,又严于法度,稳不俗、险不怪、老不枯、润不肥,真有米南宫的风范啊。”
李木桶又急忙铺开一幅《鸠鹊图》,他可能觉得谢友龙的字写得更加漂亮,或者觉得谢友龙更能见景生情,于是又请谢友龙题字。
这时,只听内房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高声叱骂着什么人,又有一个女人大声顶撞,叽叽呱呱,争吵个不停。
谢友龙听了,便问李木桶:“桶哥,里面是什么人在吵闹?”
桶哥的脸上,很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让几位老板见笑了,真不好意思啊,这是我老婆和小老婆在为一点点小事争吵,嫡庶不睦,玷污各位雅兴,实在不好意思。”
谢友龙大笑:“怪不得桶哥能发财,原来这么好脾气。”
这时,他忽然来了灵感,于是题笔写了起来:
“鸠一声兮鹊一声,鸠呼风雨鹊呼晴;
老夫却也难张主,落雨不成晴不成。”
王坐青见写的是这样的几句,在那里大笑不已,看得牛犊先和小四一愣一愣的。
李木桶却不以为意,反倒还觉得非常欢喜:“多谢几位老板慷慨挥毫啊,在下获得这么珍贵的墨宝,很高兴啊!无以回报,明天晚上,我再摆一桌,略表心意,敬答各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