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洪胜蓝才问牛犊先:“牛总,你怎么一个人睡在这破地方?”
牛犊先一面喝酒吃肉,一面把这几天发生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下,然后才说:“我跟你们说,我在这里找了几天,也没见到杨雨丝和白珠她们的人影,真踏马着急!”
洪胜蓝连忙说:“牛总不用着急,我们现在有这么多人在这里,怕什么?明天一起去城里找,不怕找不到人。”
牛犊先抓了抓头皮:“只是我也搞不清她们是不是还在这里啊。”
敖武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牛犊先抓起一只淌着油的猪脚咬了一口,才说:“这样吧!老洪,明天一早,你就安排一个人回潭州,把这事告诉老鱼。老鱼这家伙狡猾得很,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们其他人就全都给我去城里找人,晚上再到这里来集合。”
所有人都响亮地答应了一声。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他们就开始分头行动。
牛犊先又在城里打听了大半天,结果也还是毫无消息。
他心里很烦,走得也很累。
于是,在天还没有黑的时候,他就用洪胜蓝给他的银子,去饭店里买了些馒头、牛肉和一坛酒,然后又回到了那破败的道观里。
牛犊先把馒头和酒菜都提进了宽敞的神龛中,然后他自己也钻了进去。
他把神龛的木门关好,准备躺在里面舒舒服服地喝酒吃肉。
他刚喝了八口酒,吃了四块肉,就听见门外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牛犊先以为是尖峰寨的人回来了,就忍不住在心里说:“这些家伙这么早就跑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马蹄声在道观的门口停了下来,然后就有两个人走了进来。
这两个人,是两个陌生人。
看到这两个人,牛犊先又在心里说:“这个破庙还真踏马热闹啊,人来了一拨又一拨。”
刚走进来的这两个人,一个穿着白衣,一个穿着绿衣。
这白衣人还背着一个很大的旅行包。
一走进大殿,白衣人就转过身,他看着绿衣少年:“乌鸦,你有没有听说过张齐贤这个人?”
叫作乌鸦的绿衣少年笑了笑:“老大,我当然听说过这个人,他是一个宰相啊。”
白衣人“嗯”了一声:“我现在想讲一个故事给你听。”
乌鸦觉得很奇怪,因为跑到这破庙里来讲故事,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
乌鸦忍不住说:“讲故事?什么故事?”
于是,白衣人就开始讲故事。
他说,在张齐贤穷困潦倒的时候,有一次,他看见一伙盗贼在聚餐。张齐贤因为实在太饿,于是他就对那些盗贼说,他想跟他们一起吃饭。
盗贼的头目说,你是读书人,我们是盗贼,你难道还愿意和我们一起吃饭?
张齐贤说,盗者非龌龊儿所为,皆世之英雄。
说完这个故事,白衣人就说:“乌鸦,就连宰相都不会鄙视盗贼。那是因为盗贼也有原则有底线。老子在这个行业工作十多年,从来都不敢乱来。”
乌鸦在听。
白衣人停顿片刻,又接着说:“昨天晚上,在王老财家,因为你的粗心大意而被保安发现,你踏马的喊兄弟们的名字,你是怎么想的?”
乌鸦连忙分辨:“这只不过是我一时慌张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白衣人一声冷哼:“后来,柳阿皮、梁上飞、猴三他们都跑过来帮你,替你挡住十八个保安,你自己却夹着尾巴溜之大吉,你这么搞,又是什么意思?”
乌鸦没有说话。
这时,白衣人显然很生气,所以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干我们这行,在被人发现的时候,你大喊自己人的名字,就是出卖朋友。然后别人舍生忘死来帮你,你却跑得无影无踪。我踏马也是醉了。”
乌鸦还是没有说话。
白衣人说:“昨天晚上,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猴三他们一定会死得很惨。”
乌鸦的眼珠转了三圈,说:“老大,我并不是打算一个人开溜啊,我只不过是想去叫几个兄弟过来帮忙。”
白衣人长吐一口气,他平息了一下情绪,才说:“昨天这件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听白衣人这么说,乌鸦瞬间就轻松了很多。
白衣人接下来说的话,让乌鸦更加轻松。
白衣人忽然笑容满面地问乌鸦:“我听说,你在十三号的晚上,闯进了肖寡妇的家里。这天晚上,你是不是玩得很开心啊?”
乌鸦立刻怪笑着说:“那肯定啊!那女人,长得水灵灵的,像天仙一样好看。下次我也带你去玩一玩,怎么样?”
白衣人没有回应,而是微笑着说:“我听说肖寡妇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啊。去找肖寡妇做这种事的时候,被她儿子看到,也不太好吧!”
乌鸦笑嘻嘻地说:“老大,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担心。因为她儿子,已被我一刀杀了……”
乌鸦的话还没有说完,白衣人忽然跟发神经似的大喊一声:“你踏马去死吧!”
在一个很短的时间内,白衣人就已经抽出了一件武器。
他用这件武器,一家伙打在乌鸦的头上。
乌鸦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