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隍庙,有一前一后的殿宇两座。
在这座庙宇的屋檐下,挂着一个很大的算盘,大门上方,有一块黑漆金字的牌匾,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你又来了”。
大门两侧的柱子上,还有一副对联:“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
城隍庙的前殿中,供奉着城隍爷和城隍爷夫人。
杜沉非径直走进了后殿。
后殿中,也有几尊塑像。
这个城隍庙中,连一个人都没有。
杜沉非觉得,这里没有人也挺好。
在没有人的地方,无论做任何事都很方便。
杜沉非打开了神座下的两扇门。
一打开门,杜沉非就看到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男一女,就像是两个死人般直挺挺地躺在里面。
杜沉非把女人拉了出来。
这个女人,真的是赵水苗。
杜沉非拍开了她的穴道,他喊了一声:“水苗。”
赵水苗睁开眼睛,她盯着杜沉非看了很久,也没有说一句话。
杜沉非蹲在赵水苗的身旁:“你还好吗?”
赵水苗坐了起来,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很复杂的表情。
过了很久,她才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觉得我应该好,还是不好?”
杜沉非突然发现,他在面对着赵水苗的时候,竟然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过了很久,他也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不管是好还是不好,至少我现在找到了你。”
赵水苗冷笑:“你来找我,是不是想杀了我,报那一刀之仇?”
杜沉非苦笑了一下:“我不杀你。我只想接你回去啊。”
赵水苗又在冷笑:“你接我回去?回哪里去?”
杜沉非说:“当然是接你回家啊。”
赵水苗忽然变得很激动,她流着眼泪,用颤抖的声音说:“回家?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家吗?”
杜沉非没有回答,因为他发现,赵水苗现在真的已没有了家。
一个没有家的人,又能回到哪里去?
他不知道,赵水苗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究竟是谁的错?
过了很久,杜沉非才说:“我想告诉你两件事。”
赵水苗冷冷地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杜沉非看一眼张振飞:“杀死你爸爸的人,是张振飞,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赵水苗一听到这话,就仿佛听到了一个从来都没有听过的笑话。
她笑得很夸张。
她的这种笑声,尖锐刺耳。
很少有人喜欢听到这样的笑声,因为这种笑声,简直比哭还要让人难受。
杜沉非忍不住问赵水苗:“你难道不相信?”
又过了很久,赵水苗才终于冷静了下来,她说:“杜沉非,直到现在,我才算是真正看清了你,你觉得我会不会相信你?”
杜沉非不知道她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现在能够使用的表情,也只有苦笑:“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我都一定要告诉你!”
他停顿片刻,又接着说:“我还知道,张振飞这次带你走,他并不是真的在乎你,而是要把你作为人情,送给另外一个男人。”
一听到这话,赵水苗那种像笑更像是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哦”了一声:“你说他要把我送给另外一个男人?”
杜沉非点了点头:“是的!这个人,就是光照会的白雅楼。”
赵水苗问杜沉非:“张振飞要把我送给白雅楼,请问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要把我送给别人,还和你商量过吗?”
听她这么说,杜沉非的脸上,就露出了痛苦之色。
他想了想,终于选择了实话实说:“这是我偷偷听到的。”
听到这句话,赵水苗就开始冷笑:“你偷偷听到的?看来你是偷上瘾了是不是?”
杜沉非皱眉说:“我除了小时候偷过八个鸟蛋,好像也没有偷过别的东西。”
赵水苗歇斯底里地说:“你可真是健忘啊!这么快就忘记董记典当行的董甜甜了吗?是你偷了这个女人,杀了她的父母,但你却把这些事嫁祸给张振飞。你想害死张振飞,因为你一直都在图谋他的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