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沉非又说:“你也应该知道,你如果不去,我就会立刻割断你的脑袋。”
樊胡子依然很愉快地说:“你如果想割我的脑袋,你就割断吧!我把它送给你。”
杜沉非将手臂锁得更紧,刀刃也压得更低:“怎么?你连死都不放?”
樊胡子说:“我不放。你答应我,我就放。”
这下,杜沉非是完全没辙了。他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像樊胡子这样的女人,一个宁愿被人割断脖子,也会和你固执到底的女人。
但这种人,往往都是很可怕的人。
杜沉非想了很久,他忽然就松开了锁住樊胡子的手和架在她脖子上的刀,然后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杜沉非盯着樊胡子,他很想看清楚,这个女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过了很久,樊胡子忽然问杜沉非:“你答应我吗?”
杜沉非说:“好!既然你想要我答应你,那我就答应你!”
一听到这话,樊胡子立刻就开心地笑了。
她的笑容也很好看。
她拥有着天生精致的唇线,和一口雪白的牙齿。
这个时候,她忽然走了过来。
杜沉非的心也忽然就开始剧烈跳动。
无论樊胡子是骗子也好,是别的什么身份也好,至少没人能够否认,她实在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一个能诱惑男人下地狱的女人。
很快,樊胡子就站在了杜沉非的面前。
她的眼波流动,就如同一江春水,滚滚涌向杜沉非。
然后,她就伸出手来,拉住了杜沉非的手。
她的手,柔软而温暖。
这么柔软细腻的手,完全不像是一双常年撸铁的手。
杜沉非的手,一接触到樊胡子的手,他忽然就有了一种很奇妙的反应。
杜沉非并不是一个圣人,也不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君子,而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男人。
他经不住这人世间美好事物的诱惑,也经不住美丽女人的诱惑。
这个时候,他也在拉着樊胡子的手,看着樊胡子的眼睛,然后他就几乎已经忘却了所有的一切。
这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经历得并不多,只有和赵水苗在一起独处的时候,才有过这种感觉。
他们就这样互相凝视。
过了很久,杜沉非才忽然用力一拉。
樊胡子的人似乎忽然就变得很轻,轻得就如同一片雪花。
她立刻就被杜沉非拉了过来,也立刻就坐在了杜沉非的腿上。
她露在外面的双臂冰凉,她的身体,却柔软而温暖。
杜沉非能够感受得到,她身上带着一种如同茉莉花般淡淡的香味。
她的手已经蛇一般绕上了杜沉非的脖子。
然后她的双眼已经闭上,下巴也已微抬。
她的嘴唇,湿润而富有血色。
这个时候,她就在等待,在等待着自己所爱的男人靠近。
她的红唇,也在等待,就如同准备发芽的小草,在等待着淅淅沥沥的春雨。
只要春天已经到来,准备发芽的小草就绝不会等待太久,因为春雨迟早都一定会来。
现在,春雨就已经来了。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这一间屋子的房门,忽然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这一声响,既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小,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打在了这扇门上。
一听到这一声响,樊胡子立刻就站了起来,她朝门外怒喝一声:“是谁?”
她显然很不喜欢,有人在这个时候来打扰她。就如同猛虎不喜欢在进食的时候被人打扰一般。
门外没有人回应。
这个时候,杜沉非也已经站了起来。
现在,他所有对于女人的兴致,都已随着这一声响亮完全消失。
他忽然觉得,自己本不应该这样做的,既不应该这样随便地对待一个女人,更不应该这样随便地对待自己。
樊胡子也许真的是一个像郭奕君一样的骗子,但无论如何,她都还是一个人,一个背井离乡远离故土的女人。
很有可能,也有人在背后逼迫她,在利用她,让她去做她并不想做的事。
这个时候,樊胡子已经走到了门口,她打开了门栓,然后一把将房门拉开。
门外,没有人,连一个人都没有。
只是,在门口的地上,静静地躺着一块已经碎成了十七块的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