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巡营完后,带着几人走到了金城之外,黄河依旧汹涌东流,月光在滔滔的水面上晃出破碎的光影,浮桥已经搭建完成,似是一条玉带横亘于水面之上。他和校尉议论了几句渡河之事,便再不言语,他执着剑,看着高高秋月照耀下的长河,还有长河之后的群山峰峦,目之所及虽然晦暗,但是他能想到祁连山的巍峨,大漠的浩瀚,总有一日,总有一日……
“将军!将军!”
有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回头,问急急跑来的士兵,“什么事?”
“探……探子来报,浑邪王斩休屠王!”
霍去病赶回去的时候,正堂内除了被硬抓起来的强行醒了酒的赵破奴,还有一脸忧色的李息。
“将军……”李息上前一步道,“浑邪王斩休屠王,是否降汉一事有变?”
霍去病道:“未必。浑邪休屠二部既携上老弱妇孺,必定是有归顺之心,只是中途其中一人突然反悔起了内讧,是故有此变数。而降汉一事是否有变尚不不能断言。”
李息道:“如今浑邪王斩休屠王收编其部众,若集结精兵乘势而来……”
赵破奴揉了揉眼睛,此刻他也清醒了,“不会,伊稚斜此人狠戾,浑邪休屠二部既然有叛他之心,那么即便是迷途知返,他也会毫不留情地斩尽杀绝,但若是浑邪王率兵攻下金城,戴罪立功,或许就有了回旋的余地和筹码……”
霍去病看了他一眼,朝他挑了挑眉毛,显然和他赵破奴想到一起去了,眼中迸出了一分兴奋的神采,看得李息愈发忧心,二位将军为何面带喜色?
霍去病看出李息的忧心,掷地有声道:“若浑邪王存有诈降的念头,我定斩他片甲不留!”
霍去病年方十九,正是男儿年少无畏血气方刚的时候,他第一次随卫青上战场,便凭着一腔血气之勇,带着轻勇骑直弃大军数百里以外,入匈奴军中,斩首捕虏二千二十八级后大胜而还。
此次他率精骑万余,受降又在黄河以西,因此即便浑邪休二部屠号称十万之众,也不过是他手下仓皇逃走的败军之将。
此次议事匆匆结束,霍去病虽然口中并不将浑邪王一事看得十分重,但等李息和赵破奴离开之后又重新安排了一遍布防,他一向擅长率军长途奔袭,守城一事却并不熟练。等在舆图上修改了几次之后,他才将舆图卷起,命人送去李息那里。
此时已经夜半,霍去病正是年轻的时候,精力好得像一头勇健的豹子,在行军急进的时候可以连着数日不睡觉,但是此刻却觉得自己好似有些乏力,周身一阵冷意,密密地钻进了他的皮肤之中。
这种熟悉的感觉……
阿皎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就听见偏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她警觉地一个翻身起来,抬手便要射出袖箭,只可惜还未来得及发动机括,已经被冲进来的男子一把拎了起来,“将军头疾发作,快随我去!”
阿皎这才认出来,这是早上试探她武艺的那个暗卫。
霍去病的头疾这么快又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