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邪王沉思,觉得这实在是一条绝妙好计,道:“休屠部一直不肯服我统领,推出去做个替死鬼也无妨!”
二人商定之后,便将老弱妇孺和牛羊辎重一律留在后面慢慢赶路,自己则率精兵赶往河西,并于约定前一日的日暮到达河西,安营扎寨。只是由于心中惶恐,浑邪王加强了夜间守卫,自己也是一夜不曾阖眼,生怕汉军夜渡黄河杀入帐中。
次日一早阿皎就醒了,此时尚不曾天亮,她不知为何再躺下去也睡不着,心里知道若今日受降顺利,自己的嫌疑也就能被洗清。不知过了多久,听见一声鸡鸣,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起身梳洗更衣,还是做男子装扮。
推开门时,看见院里霍去病一身铁甲,腰配环首刀,正接过亲兵递过来的长戟,神色冷肃地大步跨过庭院,并没有看见阿皎。
霍去病天色未亮便传令集结军队,在金城校场点兵,这支部队是他亲手打造出来的,整齐划一,来去如风,威严整肃,晨曦照在他们的铁甲上,泛起冷冷寒光。
霍去病上马,检阅了一遍这只叫匈奴人闻风丧胆的铁骑,高声道:“出城,渡河!”
金城城门缓缓打开,担忧了一夜的匈奴人看见一支威严整肃的部队自汉家城塞缓缓打开的城门中出来,千军万马,声威浩荡。
为首的男子骑着一匹高大俊美白蹄乌骓,手持长戟,腰悬长刀,剑壶之中羽箭饱满,一身严整铁甲,头鍪之下是一张面无表情的俊朗面孔。
是个只有十九岁的少年。
这个十九岁的少年,是大汉的骠骑将军,霍去病。
浑邪王端坐帐中,然而放在膝上的手却不自觉地颤抖,看向心腹。
心腹点了点头。
霍去病纵马越过浮桥,落在了黄河对岸的土地上,他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匈奴士卒,这些匈奴人连日赶路,神色疲惫,再不复昔日骁勇。他轻嗤一声,“败军之将。”
正等身后的三名亲信校尉也纵马越上岸时,突然四周传来匈奴士卒的喊杀声,有人跳下河中,砍断了浮桥!
正在此时,四周喊杀声突起,匈奴士卒从埋伏好的地方一跃而出,将霍去病和两名校尉包围起来,竟有数百之众。
霍去病眼睛一眯,怒喝道,“浑邪王安敢欺我!”这一声怒喝声如洪钟,本来蠢蠢欲动的匈奴人竟然不敢上前。
霍去病手中长戟一扫,看了一眼身后被截断的浮桥,还有身边聚围过来的三人,分别是高不识、仆多、复陆支,皆是通晓匈奴语的,高不识问道:“将军!是否撤回整冰!”
何有撤退之理?
霍去病道高声道,“高不识,问浑邪王,是否是要取霍某项上人头,回去献给伊稚斜!”
高不识高声用匈奴语问了一遍,声音传到了被一众营帐拱卫的王帐之中,浑邪王此刻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心腹急道:“大王!趁浮桥截断,早下决断!此刻拿下霍去病,轻而易举!汉军失此人,再难成气候!”
霍去病见王帐安静没有应答,冷笑一声,一扯缰绳,白蹄乌骓嘶鸣一声,似是被马的嘶鸣声惊醒,有匈奴士卒大吼一声扑上来,霍去病长戟一扫,将扑上来的匈奴兵斩做两截,鲜血四溅,血光之中他冷然道:“追随者有如此人!”
他军威凛凛,纵马而来有如天神,将斩断的尸身踏于马下,刚遭受重创的休屠部士卒们想到了祁连山山麓那支锐不可当的汉军,昨夜煽动起来要活捉此人回单于帐下领军功的热血孤勇此刻只剩下了满腹惶恐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