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高大的男子被她指着劈头盖脸一顿狠骂,她身上还挂着肉干皮囊匕首一大推乱七八糟的东西,显得十分可笑,但是周围却一片静默,无人去笑她。
阿皎咬着嘴唇,翻身又跃下石祭台。
“我不是把你看做牛羊或者物件!”阿勒川在她身后突然道,“阿皎,我喜欢你,我知道你心里只有郭行,所以我一直不曾表露过心意。可是如今我等你两年,终于等到郭行离开你了,你还是不愿意接纳我,甚至不愿意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么?”
骤然听见郭行的名字,阿皎心里一痛,似是旧日的伤口被牵扯。
她转回头,看见阿勒川死死地盯着她,目光似是不忿,又似是心痛。
阿皎深吸一口气道:“郭行是郭行,你是你,阿勒川,你很好,但我们没有缘分。”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话说个明白。她又看了一眼霍去病,对阿勒川道:“他只是我的友人,不是和你争夺我的人,阿勒川,我只是个过客,今朝留在小月氏,但是明日或许就继续踏上漂泊的路途,为了我决斗不值得,为了我去连华山猎杀狼王,更不值得。我不希望看到你们把命丧在连华山里,到此为止吧。”
阿勒川听见那句“没有缘分”,不可置信地一怔,然而和霍去病对视了一眼之后,他又生硬道:“虽然没有饮酒,但是我们已经结誓了,这是天神认可的盟誓,不履行就会遭到天谴,阿皎,即便同你没有关系,但我们还是得去连华山。”
阿皎瞪着他,阿勒川任她瞪着,还是梗着脖子让她瞪着。
阿勒川翻身跃下石祭台,满不在乎转身离去,对石祭台周边围观的人道:“好了,看什么看,都回去准备着,看我将白珠狼王猎回来!”
四周一片鼓劲叫好的声音,人群或是散去,或是追随着阿勒川离去,霍去病也跃下石祭台,稳稳落在她面前。
阿皎抬头看霍去病,急道:“他我管不了,但是你不许去!”
霍去病面上颇有些古怪神色,见她抬头望着他,他才淡淡地道:“我虽非君子,但也不是立誓不遵之人。”
阿皎简直要被他气死了。
她目光一瞟,瞟见一旁石台之上两段各自结起的头发,便知道立誓非虚,月氏人以发带首立誓,若是违约,便要将首级斩下谢罪,他二人既已割了发,那么便是天神认可的盟誓,再不得反悔。
阿皎气急道:“汉人不是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么?你现在割下头发,怎么对得起你的阿爹阿娘?”
霍去病安慰似的在她头上拍了一拍,道:“你莫紧张,我平时也是修剪指甲的。”
阿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后才明白他是在反驳她那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简直哭笑不得,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霍去病不似她这般紧张,道:“三日之内,我必定回来。”
阿皎看着他,喃喃道:“那若是三日之内不回……呢?”
霍去病诚然是骁勇善战,锐不可当,但那是战场之上,在人生地不熟的小月氏,进巍峨高山猎杀狼王,岂是易事?她常听见赵破奴取笑霍去病,说他是长安锦绣堆里养出来的贵公子,像他这样的贵公子,真的能在三日之内,全身而退么?
她心里这样想着,竟然有些发抖,“阿勒川在这里长大,他偷偷进过神山不止一次,他知道怎么保全自己,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