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照耀之下的黄沙之上,一黑一白两匹骏马奔纵而过,随之洒下的是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和男子高声的呼唤。
霍去病的骑术精湛,自然很快就追上了阿皎,她怎么跑,霍去病和奔雷都像影子一样跟在她身后,跑了整整后半夜,等到东方的天际渐渐出现了一丝曦光,她才喘着气松下了马鞭,让白马缓缓地踱步。
后面的霍去病也放缓了奔雷,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敦煌郡有小细流庄,酒泉郡有长生宗,你自然是打算自武威或是张掖二郡入大汉,是也不是?”
阿皎道,“你都猜到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霍去病打马上前,与她并辔而行,“河西四郡虽然已经归入大汉,但毕竟还是胡汉并处,鱼龙混杂,你在这里仍是不安全。但随我回去就不一样了,军营之中并非江湖人士可以染指的地方,你在军营中呆了这几日,连你阿爹都探不到消息……”
阿皎从包袱里掏出干粮,咬了一口,听见身边的霍去病喋喋不休,干脆也塞了个饼子到他嘴里,霍去病一瞬间被堵住了嘴,连忙吐出来,“呸,这是什么东西?”
“干粮,不吃拉倒。”
阿皎知道他是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贵公子,军营之中还有陛下专门为他而设的庖厨,这样粗糙的干粮自然入不了他的口。
“李息说我魅惑于你,若是我随你回去,保不齐还得将我按军法就地处置了,这样大的风险,我可不敢冒。”
“李息不过是一小小大行,有何可惧,何况我也揪住他的把柄,即便他身后之人意图向我发难,单凭李息也是翻不出什么风浪的。”
东方既白,微冷的晨风吹过,霍去病的一张脸看着,既骄傲又欠打。
阿皎身上携带的干粮和水,并不足以支撑他二人长途跋涉,想着左右是甩不掉他了,不如先到武威再做盘算。
又是一日一夜的行路,阿皎颇有些头疼,霍去病的兴致倒是很高,对于他这般惯于长途行军的人来说,这样的行程更像是纵马出游。
“离武威还有半日路程,今日入夜之前应该便可以进城了。”阿皎偏头问霍去病,“你可有入关过所?”
“你不是一直不肯和我搭话么?”霍去病一直保持着双腿夹着马腹,双手高高伸懒腰的姿势,懒散道,“过所什么的我是没有,本来没有我,你打算怎么进去?”
“等商队……”阿皎的话顿了顿,问霍去病,“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前面的黄沙里,伏着个人。
大约是徒步跋涉的过路人,精疲力竭之后倒在了漫漫黄沙之中。
阿皎连忙跳下马走上前,伸手要去将那个任翻过来,看看还有没有救,谁知刚刚伸手触碰到他的肩,那人便迅速地伸手扣住了她的手,将她重重带倒!
阿皎心中一惊,连忙高声叫道:“霍去病小心!”
随着她这一声,四面八方的黄沙之中,有二十余道人影携带着腾腾杀气,骤然破沙而出,扬起了漫天黄沙。
那人力道极大,阿皎被他制住右手,难以脱身,左手一挥,发动机括,袖间利箭迅速出手,穿过那个人的心脏,血喷溅而出,他被袖箭钉死在黄沙之中。
“阿皎!”
漫天黄沙里,霍去病的身影随他的声音而至,稳稳落在她身边,一手握刀,一手扶起她,“没事吧。”
“没事!”阿皎迅速一翻那个人的衣襟,在他胸口找到了一个圆形的烙印,低声道:“这是沙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