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艾！放箭！”

外圈的军士和内圈的军士迅速地随着号令交换位置，酒囊中的烈酒泼洒出去，惊起一片蛇蝎，还未等它们下意识地攻击，绑着艾草的箭矢在点燃的火把上一扫而过，干燥的艾草一点即着，奇特的芳香随着火星迸发出来。军士们架起弩机，扣动机括，燃着艾草的弩箭疾射而去，点着了泼于蛇蝎群中的烈酒，轰然一声燃烧起来！

艾草和雄黄都是驱蛇蝎的药材，蛇蝎忌讳其药性，很快便熏软难行，一时间火中都是蛇蝎被焚烧的焦糊气味。

然而控蛇人却并不甘心自己的蛇蝎阵这样轻易地便被人破开了出路，急急吹笛。霍去病听得半空中愈发急促的笛声，屏息静气，命道：“再放！”

内外圈军士再度换位，燃烧着艾草的弩箭引起一阵又一阵的火，将前赴后继围聚而来的蛇蝎阻挡焚烧，而他手扣长弓，凝神辨别吹笛人的方位。

又一阵笛声，漫天都是焚烧起来的难闻气味和白色烟气，霍去病弯弓搭箭，箭矢朝着半空中疾射而去——

楚离吹笛的右臂被破开烟气，带着劲风而来的箭矢扎穿！

撕心裂肺般的剧痛，他吃痛地低喝一声，本来已经光洁如初的脸上迅速蔓延开一片狰狞可怖的青黑色纹路。

血顺着手臂流入了笛孔，将竹笛淋得湿滑血腻，已经无法再吹奏引蛇了。他立在楼宇之上，看着如冷刀般的夜风将烟雾吹散，露出下面隐隐的火光和遍地被火烧灼垂死挣扎的蛇蝎焦尸，他却只是盯着那个弯弓的年纪男子身上，眼中漫起森然冷意，丢下竹笛后飞身而去。

那条小臂粗的毒蛇自他宽大的袖间钻出来，仿佛有些恹恹的，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半空之中弥漫的艾草和雄黄气味所影响。

他冷哼一声，那边两位长生宗的弟子也已经和这人一般，以艾草雄黄驱走了他的蛇蝎阵，他心底一阵抽痛，他细心喂养的宝贝蛇蝎便这样被大火焚烧了十之八九。如今看来，小细流庄即使是出动那一百死士，也不过是再多抵挡小半个时辰，这里已经是待不下去了。

少庄主，还请自求多福吧。

霍去病听见清脆一声什么落地，夜风驱散漂浮的烟气，半空中再无笛音，而那些未被烧死的蛇蝎纷纷退去，一时间便没了踪影，看来是背后操控之人已经罢手，他示意军士放下弩机，走上前去，看见满地蛇尸之中横着一只沾满了血的竹笛，但是却并未发现操控之人的尸体，有些遗憾，不过此人既然受伤，又连驱蛇的竹笛都丢了，想必是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心下稍定。

“将军，是焰箭！”

身边的军士突然出声，霍去病自然也看到了，山庄另一头的半空中一道焚烧着烈焰的箭矢直直破空而上，那是冯曦冯冶所在之处，之前他们约定，若有变故便对空发焰箭，想必是此刻冯曦冯冶那里生了变数，当下便道：“跟我走！”

冯曦和冯冶本来亦是长驱直入，中间遇到了蛇蝎阵，但是凭借着先前商讨过的趋避之法，以雄黄和艾草，加以焚烧，很快地便杀出了一条生路，中间抓了个穿着考究的侍卫，侍卫起先英勇不屈，冯曦把剑架在他颈边稍稍挪了一挪，他便抖得如筛糠一般，说少庄主应该是撤到后山去了，那里有出庄暗道。

于是一行人便赶往后山。

冯曦还有闲抱怨，“为何是霍去病去寻阿皎，反而叫你我来抓这小细流庄的少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