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怪笑着的冠军侯带着许孚离开了,兰泽连忙进屋,“娘子,娘子你无事吧?”
“无事。”
阿皎这样说着,脸上却是一片嫣红,丽色妩媚。
兰泽看着阿皎拥着一身黑貂裘坐在榻上,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足尖,她顺着阿皎的目光看下去,是红色丝履上那一颗小小的圆润珍珠。
“娘子?想什么呢?”
“我在想,一个人身上的疤痕,会叫另一个人疼么?”阿皎伸手抚过自己脚踝,那里有一道小小的疤。
兰泽轻轻道:“娘子是在说冠军侯?”
她怎么觉得,自家娘子和冠军侯似是从前便有纠葛?
阿皎撑着头,“我从前与人相伴近十年,才有了些相悦的心思,而与他相识不过是短短月余,当真会有那么深的情意么?”
兰泽小声道:“婢子不知道……婢子还没许人呢。”
阿皎回过神来,轻轻笑了一声,“也是,我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你一个小丫头怎么明白啊。”她伸了个懒腰,“好了,我饿极了,你给我去备慵食吧,要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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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正过去之后,朝堂恢复朝议,官署恢复视事,霍去病有几日不曾来,只是现在人人都在传,冠军侯看上了千金乐馆的一名舞姬,先是为她不顾禁夜纵马闯入章台里,一夜翻遍所有秦楼楚馆,又在丞相李蔡府上夜宴期间亲自将这舞姬送回乐馆。
阿皎并不知道这些传言,还是在上元前两日和温姬一起去尚冠里看地的时候说起的。温姬在御者的搀扶下下了牛车,笑着补了一句,“如今你可是名声大躁,莫说男子要将我乐馆的门槛踏破,还有许多女子千方百计地来我这边打听,非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让冠军侯一见倾心。”
阿皎扯了扯唇角,跳下车来,“温姬莫不是要将我卖了?”
“怎么会,我瞧着可是那样钱眼里的人么?”温姬道,“这些人我还应付得了,只是有一位夫人我却怎么搪塞都无用。”
“谁?”
“冠军侯的母亲,詹事夫人。”温姬道,“她几次遣人来过了,非要瞧瞧你。”
阿皎道:“所以我才急着央求温主事带我来看医馆的选址,就怕哪日上门的人多了,温主事瞧着我觉得烦,将我扫地出门了。”
“我在你心里便是这样的人?”温姬摇了摇头,握住阿皎的手,“不过阿皎,你同说句实话,你同那冠军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语气比平日里严肃几分,阿皎只是摇了摇头。
温姬颇有些诧异,“原来竟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梦?”
二人拐入尚冠里东的条街,有一处坐北朝南的两进院落,比寻常的两进院落还要阔大些许,阿皎岔开话去,站在门口招手道:“主事,快来瞧瞧,好工整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