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跟随天子一同来的？

“怎么？见到我十分诧异？”

在阿皎分神细想之间，霍去病挟着满腔怒意，上来便擒住她的手，手中用力，眼中涌起滔天震怒，“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拒我，便是因为你……意图进幸？”

陛下迷信方士，先前李少翁进言说东方有贵人气时，他便觉得此事有异，特地提点了阿皎，而她却妆饰一新，特特在李少翁劝陛下出游的这一日，于桃花林中吹奏埙曲。

听见埙曲的那一刻，他心中便是一紧，直到随着陛下走到桃林深处，看见了浑身落满桃花，坐于林中吹埙的阿皎。

终军曾经跟着东方朔学过奇门遁甲，连带着他也耳濡目染，看得出桃花林中花树的位置有蹊跷，等她二人隐没于万千春色之中时，便随之追来。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问清楚，她是否真的……有进幸之念。

他咬紧了最后四个字，阿皎猛得一惊，挥手便要打开霍去病，“你说什么浑话！”

霍去病扣得极紧，她一时竟挣不脱，慌忙道：“你松手！”

而他只是用那一双眼睛死死看着她，“回答我！”

他一上来便如此诘问，阿皎也是怒从心头起，手中的桃花枝一转，以花枝做剑，挽起剑花便刺来。

虽然不是剑锋，但桃花枝上也蕴起几分锋锐剑气，直直刺来，一如那夜长平侯府梅苑之中。

霍去病却不松开她，只是头一偏，那花枝险险擦过他的鬓边，簌簌落下带着幽香的花朵来。他扣着她，二人极近，她手中的桃花枝顶端尖利，怕不慎伤了他的眼睛，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便弱了几分，被他逮住机会，空手折了桃枝，一把将她揽入怀里。

阿皎惊呼一声，伸手挽起掌风击向他肩头，知道他膂力过人，她用了十成力道，而霍去病却没有半分松手的意思，硬生生接了她这一掌，他的吐息在她耳畔，极热极烫，阿皎不自觉地一缩，听见他执着问道：“是，或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阿皎咬牙道，“霍去病！我与你相识这么久，你便是这么看我的么？”

霍去病闻言，狠狠一怔，“我……”

他惊怔之间，手上力气放松，阿皎趁机挥开他手，后移数步，一甩袖子，“你不知我，我不知你，何必相交？”

霍去病不意她竟会说出此话，抬眼望去，阿皎那双平日里常常含笑的眼里此刻怒意气愤交加，“我不过……”

我不过，是怕你又离开。

你去江湖之远，我尚且能够追随，而你若要入天阙之高，我又如何能相护？

阿皎不想同他说话，为了避免天子起疑，桃花林外的人并不多，她忧心李其姝，便提步欲走。

霍去病心中一急，慌忙拉住她的袖袂，“阿皎……”

他一贯桀骜不羁，随心随性，哪里想得到还会有一日自己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顺手握住她的手腕，“你听我说。”

“不听！”阿皎虽然平时看着性子温和，但实则脾气上来了便倔得很，她之前还与李其姝说自己与他曾经纵马大漠，游历边塞，曾经生死一线，福祸相依，曾经立约许诺，不离不弃，本以为就算是结不成鸳盟，也算是心意相通，志趣相投。

没想到，他竟上来便劈头盖脸地问，问她是不是意图进幸。

那些纵马大漠游历边塞生死一线立约许诺，难道是通通喂了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