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硕说郑女只是个侍女,她也便信了,丝毫不曾想过,若只是一个侍女,为何触怒了霍去病不是被遣回卫少儿身边,也不是被打发出府,而是住在冠军侯府的深深院落之中。
若只是一个侍女,为何会叫霍去病和卫少儿在她面前脸色微变。
阿皎身上冷得几乎站不住,全靠着兰泽搀扶,才不至于跌坐在地。
她知道霍去病未娶妻,却从未想过,正妻之外还有侍妾。
她也从未想过,贵族男子三妻四妾,齐人之福,是极正常的。
心口抽痛,痛得她几欲落泪。
霍去病。
霍去病……
兰泽看着阿皎虚弱而苍白的脸色,有些惊慌,她自然也听见了方才那些贵女的话,“娘子别急,等我们回去之后好好问问君侯,不如听君侯解释,好过听外面风言风语。”
“解释?”阿皎苦涩地摇了摇头。
若是真的,于他口中说来,对她而言,无异于酷刑。
她抬头看去,日光在眼底映照出晶莹璀璨的泪来,从边塞到长安,从郭行到霍去病,原来什么也都没有变,她还是孤孤单单的那一个人。
她吸了吸鼻子,笑得有些难看地问兰泽,“兰泽,我的鼻子红不红?”
每次想哭的时候,她的鼻尖都会不由自主地发红,看起来有些可笑。
兰泽摇了摇头,“娘子总是这般好看。”
“走吧,我在此处待不下去了,陪我去和陈夫人告辞。”
二人走出去的时候,恰好遇上了阿皎此刻最不想见的人。
曹璧君。
曹璧君眉目高傲,看着面前的阿皎,毫不掩饰眼中的敌意。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而认真地打量她,看完之后便冷嗤一声,“你真以为,自己傍上了陈夫人就能嫁给冠军侯?”
阿皎先前还想着如何整治整治这位敢给她下药的小女君,只是此刻半点心情都没有,冷淡地勾了勾唇角,“他便是愿意娶,我也未必愿意嫁。”
曹璧君闻言柳眉倒竖,“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仗着表兄对你的颜色有几分贪恋就敢蹬鼻子上脸?你不过一个操持贱役的医女,出身贫寒卑贱,至多不过做个以色侍人的婢妾罢了,也敢在此妄言?”
阿皎冷冷对道:“如何,曹女君对于别人不要的东西很有兴趣是么?”
“你!”曹璧君咬牙切齿,突然提高声音道,“阿绿,本女君的玉珏不见了,那是皇后亲赐于我的,不知被哪个出身低贱的人偷去了,给我好好搜一搜!”
身边的侍女得了命,上来便来扯阿皎的衣裙。
兰泽见状,连忙挡在了阿皎的面前,“此处如此多的人,女君如何断言是我家娘子偷取了玉珏?”
曹璧君冷笑一声,身边的两个侍女已经上前将拼命护着阿皎的兰泽拖开,“今日赴宴之人皆是高门显贵,只你一人出身微贱,出身微贱之人,手脚又能干净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