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旗鼓皆振,箭矢如雨。
匈奴虽然占尽了地势的便宜,但吃亏在几位匈奴小王群龙无首,各自为战,霍去病看出匈奴这一弱点,当即便有了对策,先以伊即轩、复陆支两部为饵,强攻一阵后佯败回军,匈奴小王们急于立功,率部相追,却不知不觉地便陷入了汉军一早布置好的包围圈中,被分化兵力,逐个击破。
屯头王和韩王见其余小王们都被击破,心中惊惧,但屯头王转念之间便生一计,趁汉军如今正忙于和那些小王混战,背后无援,他和韩王集结兵力,绕至汉军背后,意图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予汉军致命一击。
二人定下计策,率部而去,只是尚未等到时机出手,身边喊杀之声大作,如雷似吼,令人肝胆俱颤,定睛一看,却是埋伏着的汉军铁骑突出,将其包围。汉军早有防备,为首的便是刑山,屯头王和韩王拼力抵挡一阵之后却也再无后继之力,只能为汉军所捕。
屯头王双手被剪,咬牙切齿道:“霍去病,霍去病在何处?我要与他决一死战!雪我耻辱!”
韩王也不甘被擒,目眦尽裂,“若是霍去病有胆量,便与我们单独较量,方是铁铮铮的男儿!”
刑山听了译语,不以为忤,吩咐手下士卒将二人带走,“倒是有血性的汉子,只可惜你们还拖不住将军,将军早已经挥师向左贤王去了!”
屯头王和韩王率部下山之后,山上仅剩不多的匈奴守军,很快便被汉军打扫干净,霍去病见胜负已分,稍作整顿,命路博德、刑山等部清理战场,安顿染病士卒,驻守梼余山,自己则率军一鼓作气,翻跃梼余山,直奔左贤王军营而去。
左贤王刚刚听闻侦骑回报,称梼余山防线危急,还未来得及调兵遣将,便听得自己麾下当户惊慌回报,称汉军逼近,仓皇之间命先锋应敌,自己则怒闯右贤王营帐,质问道:“你不是说有巫师在,万无一失吗?”
右贤王也听见了点兵的号角,迟疑道:“如何会这样……”
“便是听了你的话,才错失了将汉军一举歼灭的好机会!我早知道,败军之将的话如何听得!”左贤王痛斥了右贤王一顿,拂袖而去,率领麾下精锐,应对来势汹汹的汉军。
听闻右贤王命巫师投放疫毒,将疫死的牲畜埋至弓奴水畔,他本是有坐享其成之意的,特意撤军至梼余山,每日只以探子侦查,见汉军上吐下泻,更是大悦,意欲趁汉军染病之时大举进攻,却被右贤王拦住。右贤王称汉军此时初初染病,症状不显,不如等到疫病加重之时再举兵,定能将其尽数歼灭,显匈奴男儿之威。
他当时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便听取了右贤王之言。
左贤王狠狠地啐了一口,翻身上马,举刀高呼道:“迎战!”
汉军完全不似他所想的那样羸弱,反而带着一股骇人的勇锐,还未等他布阵,汉军已经刁钻地将他的大军冲散。
滚滚风尘之中,战鼓震天,汉军似是铺天盖的水涌流而来,将他的军队冲得四分五裂,他正欲号令旗鼓手重整军队,却未得到回应,回头看时,旗鼓车上的人已经身首异处,汉军士卒缴获了他的旗鼓,高声呼喝炫耀,激得汉军气势振奋,更加勇猛,气得他眼前发黑,而他的匈奴骑兵们失去了号令,则是萎靡惶急,似无头之蝇,只能随意乱撞,四散突围,不少将军、当户、都尉,不是失手被擒,就是被斩于马下。
左贤王随几百亲兵也被围困住,包围圈越缩越小,身边之人奋力抵抗,他几乎都能看见近旁的汉军士卒眼里的对功勋和前程的渴望。见有一队精锐人马冲着他的方向急冲而来,他下意识地便感觉到一股锐利沉重的杀气。
年轻将军一身玄甲,浑身浴血,一路砍杀而来。
是霍去病么……会是霍去病么?
左贤王在那一刻甚至忘了挥刀。
他猜测过无数次与这位大汉战神的对战,却绝不是他眼前这般。
不……不该是这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