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皎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乖,等到入夜了,阿娘带你去捉萤火虫,现在睡得饱饱的,晚上就不困了。”
善儿敌不过捉萤火虫的诱惑,乖乖地道:“那善儿先去歇午觉了,等入夜了,阿娘一定要带善儿去捉萤火虫啊。”
等善儿被人带下去了,阿皎才发现卫少儿一副冷眼旁观的神情。
阿皎微微一笑,“夫人对白驹有何话要说?”
“不过是想看看替我生了个孙子的女子,是个什么样子罢了。”卫少儿闲闲饮了口茶,“我是不信善儿是去病的儿子,自然也不信是你生的,这孩子看着也有三岁了,三年之前你才多大?不过既然陛下都认了这是去病的儿子,我们也少不得装聋作哑了。这混小子倒是聪明,知道做戏做全套,给自己寻了个便宜儿子,也不忘给这儿子寻个娘。”
她显然是对霍去病认子之事十分不悦。
阿皎默默饮茶。
“听闻你此次,追去了边关?”卫少儿突然发问。
阿皎差点一口茶喷了出来,连忙用帕子掩了口,“不想连夫人都知晓了,是白驹莽撞。”
卫少儿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倒是个有些烈性的,可是白驹,你也得记得我那日与你说过的话,去病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性子又桀骜,他需要一个容忍柔婉的夫人,如今这情势……”她微微一叹,住口不继续说下去,“如今的情势,他更需要一个贤内助,我身为一妇人,朝堂之事并不懂,但内宅之事却还有一二可以教导于你,你的烈性是好,但是在长安城里,你要学着将这如火的烈性,变作涓涓细流。”
她好言好语的宽慰和教导,令阿皎有些受宠若惊。
“谨遵夫人教诲。”
“听得进去就好,我早就说过,你是个聪敏的女子。”卫少儿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茶盏,“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今日去病入宫宴饮,少不得又要饮醉,你记得好好照料他。”
“唯。”
送卫少儿出去,阿皎心中细细思索,她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究竟是何意?
朝堂上的情势想必她也知道,她更是夹在卫霍之间如履薄冰的人,一面是她的母家,一面是她的亲子。
阿皎有些苦恼地揉了揉脑袋,只觉得这几日反复思索掂量,脑袋里的东西装得都要炸开来了。
许硕安顿好了善儿,又来传他家君侯的口信,“君侯得知娘子来了,特地派人来嘱咐,说来往疲乏,娘子今日就宿在府里,陪陪小郎君吧。”
他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喜色,他察觉得出来,此次出征归来,君侯同小娘子之间的关系似是又好上了不少,若是一切顺遂,或许今岁便能有小郎君或者小娘子了呢。
来往疲乏?
阿皎瞪大了眼,她的医馆与他的府邸,便是走路也不过一刻之遥,何来的来往疲乏?
不过这次,许硕倒并未给阿皎另备寝居,笑眯眯地又传达了他家君侯的话,说近来陛下恩宠,更要恭谨约束,府中一应用度裁减,便委屈娘子睡在君侯屋中了。
阿皎咬牙切齿,一张脸红透。
这个家伙,一本正经地对许硕说这种……这种话!
等入了夜,她陪善儿抓完萤火虫,哄着他入睡之后,又回了霍去病的屋内,在浴房内净了身后,擦拭着半干的长发,在他屋内无聊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