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道:“施针吧。”
阿皎吩咐兰泽自药箱之中取出了针囊,由宦侍和太医令检查无误后,便为太子施针。
太子气血大虚,不应施针放血,因此阿皎不过在其人中、十宣等处略略扎下几针。
卫子夫沉声道:“这便可以了?”
阿皎便道:“请殿下稍候。”
阿皎便写下药方,药方交由掌御用药的尚方验看无误后便去准备,她也跟随而去,和霍去病擦肩而过的时候,手被他牵住,微微握了握。
阿皎唇角微微一勾,回握回去,然后随倚华出去了。
药炉袅袅生烟,等药差不多快煎好的时候,阿皎便以利刃划破掌心,将血滴入药中。
一边的倚华眉目微微一皱,正欲开口时,阿皎言简意赅地道:“药引。”
等她将手上的血擦净时,却被人抢先以干净的白纱包扎起来,然后握在手心。
阿皎看了一眼倚华,倚华却似熟视无睹。
“疼不疼?”霍去病问,轻轻握着她的手。
“不疼。”阿皎微微笑了笑。
这时药煎好了,倚华便取了药入内,“请君侯自便。”
霍去病略点了点头,等她的脚步远了,才问道:“太子中毒了?”
他并没有忘记,阿皎的血有什么功效。
“没有。”阿皎摇了摇头,“从太子的脉象上来看,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也不像是生病了,只是十分虚弱,这样的脉象我从未见过,滴了血不过是以防万一……我开的药是提神理气的,可以先为太子殿下提提精神,想来不过一刻钟太子便能醒,也好叫陛下和皇后放心……陛下呢?”
“陛下酒意上头,也不肯走,在偏殿歇下了,说是一旦太子醒了便去报。”霍去病道,“李婕妤同那方士也走了,走了反倒清净。”
阿皎反握住他的手,声音压低,“霍去病,你说今夜之事,会否与李婕妤有关?”
“李婕妤?”霍去病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声音也压低,“为何如此说?”
阿皎摇了摇头,“你便当我胡思乱想吧,若是真与她有关,那我也是脱不了干系。”
霍去病知道昔日是她助李其姝博得陛下青眼,此事若与李其姝有关,她必然内疚,便柔声道:“李婕妤是李婕妤,你是你,世事如草灰蛇线,谁也不能见首知尾。”
便是昔日的他,也料不到今日会与舅父有这般生疏的一日。
阿皎点了点头,心中沉重却不曾减少。
那时她一心想着日后游历天下,哪里会想到自己也会卷入这波诡云谲的纷扰之中。
阿皎正欲说什么,突然听见殿内一句惊喜的呼唤,“据儿!据儿你醒了!”
随即便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喜声,阿皎和霍去病连忙入内,看见卫子夫正坐在榻边,怀中抱着刘据,眼中点点晶莹,竟是要落泪了,“娘的好孩子,总算是醒了。”
她怀中的刘据微微睁开了眼,气息柔弱,却是让这满殿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母后……儿臣,儿臣有些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