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之时,倚华前去椒房殿复命。
辰时过半,刘据醒了过来。
阿皎察觉到他苏醒,连忙上前,边上的侍女撩起幔帐,阿皎低头看去,枕上睡着的孩童睁开了眼,乌溜溜的一双眼睛,沉得和一双玉璧似的,倒是有一种别于其他孩童的沉静。
“汝是何人?”小小的太子殿下问话时,竟然也有几分威严的气势。
这样看来,倒是和霍去病有几分相像。
阿皎这般想着,心中倒是柔软些许,面上也带了丝温和笑意,“民女白驹,是奉诏入宫的医女,既然太子殿下醒了,便由我为太子殿下诊脉可好?”
那双和霍去病有几分肖似的眼眸看着她,身边的侍女声带喜气地道:“太子殿下可算是醒了,可都要将陛下和殿下急死了,多亏了本草待诏为您施针开药。”
刘据看着阿皎,声音里添了一丝生气,“你就是医女白驹?”
阿皎抬手为他诊脉,闻言微微一笑,“太子殿下知道我?”
“听表兄说起过你,他说你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刘据的眼里掠过笑意。
阿皎的脸猝然一红,霍去病这个家伙……真的是……整日胡说八道……
她收回手,颇为自嘲地一笑,“如此……民女还真是荣幸。”
刘据昨日饮了药,又沉沉睡了一觉,此时精神倒是不错,“孤自表兄那里,听说了许多你的事情……”
话音未落,便被闻讯赶来的卫子夫打断,“据儿,你醒了?”
阿皎便退至一边,卫子夫上前,在榻边坐下,欣喜地握着刘据的手,伸手轻抚他的脸,“你可醒了,快将母后吓死了。”
“是儿臣不好,叫母后担心了。”刘据在母亲的安抚之下,声音柔软而亲昵。
“你醒了,母亲就放心了。”卫子夫温柔笑道,“饿不饿,累不累,想不想用些什么?”
身边的倚华微笑着提点道:“殿下,太子刚刚苏醒,病因未明,用食应当谨慎,不如由待诏列下可食用的食物,再吩咐食监准备。”
“也好。”卫子夫淡淡笑开,问侍立一边的阿皎,“太子可用些什么?”
“太子方醒,宜食用温补之物。用些朝食垫垫胃腹,也好服药。”阿皎道。
“甚好。”卫子夫颔首,吩咐倚华道,“去吩咐食监准备吧,还有吩咐尚方派人煎药。”
倚华躬身应道:“唯。”
卫子夫略顿了一顿,又对阿皎道:“你昨夜所言,我应允了,人现在都在偏殿,你可自行问询。”
阿皎道:“唯。”
有宫人引阿皎前往偏殿,偏殿之中跪着几位宫人宦侍,看着形容有些憔悴。
阿皎那堆没有看完的记档也被移了过来,堆在案首,她摊开其中一卷,看着跟前最近的一个宫人,问道:“你是何人?所任何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