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黄医术是你精通，人心谋算却不是你一个小娘子能应付的了。”卫子夫安抚性地对着她一笑，“此事你做的很好，孤会向陛下进言，尽快安排你与去病的婚事。”

阿皎心道，卫皇后已经将自己看做卫家人了，而在她看来，最好的赏赐，无外乎促成这她的终身大事。

“怎么愣神了？”卫子夫对着她招招手，示意阿皎上前，阿皎便起身上前，被她握住了手。

“孤知道，坊间传言，都说如今卫霍失和，卫氏要将卫氏女嫁给去病，好笼络他。你放心，孤和大将军并无这样的心思，陛下有意分离卫霍，我们还上赶着和陛下作对不成？你是个好孩子，生得貌美，人也灵透，孤很喜欢你。”

阿皎低头不语，心中想着，大约是知道诸邑公主寻过自己，她有意将话点明了，直言无联姻之意。

卫子夫拍了拍她的手，“只是太子这几日身子虚弱，孤少不得要多留你在广明殿里多住几日。”

阿皎道：“不敢言苦，如今太子之事未定，民女的婚事不急。”

卫子夫又拍了拍她的手，“累了吧，先回去歇息吧。”

阿皎点头，“是。”

皇后已经遣人去霍去病府上说了，太子体弱，要多留阿皎几日，皇后开了口，霍去病也无法推脱。

这一晚倒是难得的晴雪之夜，阿皎觉得屋中炭气太重，便和兰泽打开了窗，月光照在雪上，泛出莹莹的白来，映照得宫殿如同琉璃天阙。

两个人嘴馋，便将炭炉挪到了窗边，将生栗子埋在炭里烤。等那栗子烤熟了之后泛出甜蜜的焦香，二人再手忙脚乱地刨出来分食。

兰泽看着天上浅淡寒凉的星子，问道：“娘子是不想回去么？”

“嗯？这么明显么？”阿皎也剥了一枚栗子，摸了摸自己的脸。

“总觉得娘子有心事。”兰泽道，“人前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出来，可是一到人后，娘子的脸上便藏不住了。”

“我有什么心事，不过是这两日思虑过度了，看着疲累罢了。”阿皎脑海之中，又想起李其姝那染着蔻丹的鲜艳指尖，连忙岔开话去，“对了，我让你去打听的事情打听得怎么样了？”

兰泽的长处又发挥了作用，入宫不过两日，便和广明殿、椒房殿的好几位宫人都十分相熟了。

兰泽往口中塞了一枚栗子，“唔……我去打听了，玉堂殿的王夫人，是继皇后殿下之后最得宠的，人长得妩媚风丽，姿色极美。元朔六年生下了皇次子刘闳，皇次子如今都两岁了，活泼好动，据说很得陛下喜欢。但是王夫人自从生了皇次子之后身子便不大好，最近陛下新得了李婕妤，她更是住在玉堂殿里不大出来了。”

“这样啊……”阿皎若有所思，突然发现察觉到有陌生的气息接近，下意识地便将手中的栗子和栗子壳掷了出去。

兰泽倒抽一口冷气。

十步之外，霍去病正一脸青黑地从脸上抹去栗子壳。

阿皎心虚地站了起来，“霍去病……你怎么来了……噗嗤！”

他此刻形容实在是好笑，阿皎还是没绷住笑了出来。

见风使舵的兰泽立刻匆匆行了个礼就不知道躲去哪里了。

霍去病一步步走过来，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阿皎，一字一顿道：“如何？很好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