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惊马一事出来之后,整个未央宫里都是噤若寒蝉,人人自危。太子先生莫名昏迷,随即又是马场惊魂,令帝后心中惶惶不安,下令严查,杨得意带着黄门署和宫正大肆搜查讯问,本来可以回府的阿皎因为广明殿彻查而又被皇后婉言留下。
阿皎和兰泽坐在阶前。
她用脚碰了碰兰泽,“外面的情形如何?”
兰泽望天,“现在人人都不敢乱说话,我也问不出什么来,只知道现在后宫不少人都被抓起来了,关进了暴室和蚕室,尤其是黄门署的马奴。娘子,你说好好的,为何太子殿下惊了马呢?”
阿皎百无聊赖地道:“我怎么会知道,我的脑袋,也就比你聪明了那么一点点罢了。”
兰泽嫌弃地皱了皱眉。
阿皎叹了口气,“我听广明殿的掌事宫人长盈道,此次黄门署几乎都被严刑问责。”
她实在是有些担心日磾。
虽说当时在马场之上,是日磾和霍去病携手制服了那匹疯马,但陛下还是将他也一并带走彻查。
听闻陛下杀伐决断,向来毫不留情,宁可错杀不曾放过,日磾又是降汉的匈奴人,浑邪王之子,身份微妙,也不知道陛下和皇后会如何处置。
只因马场惊马一事,实在是可怕。
当时若非是霍光骑了太子的马,而是太子自己,那会有多大的危险。
想起来都是不寒而栗。
可是她为何总觉得,此次的事情没有这么单纯?
阿皎习惯性地皱起了鼻子。
太子的香料刚刚被人动了手脚,宫中清查过一次,便是再怎么将太子视为眼中钉,也应当暂时压制住手脚,等这波惊涛骇浪过去之后在开始筹谋。既然能够想出将阿芙蓉掺入香料这样慢性又耐心地法子,为何又会按捺不住急性在马场动手?
阿皎一锤掌心,难道这两件事情,根本不是一人所为?
正当她皱着鼻子深思熟虑时,耳边突然想起一道声音,“急着寻我做什么?”
阿皎抬头一看,霍去病一撩袍摆坐在她身侧,“兰泽早就避出去了,怎么今天特意来寻我?”
阿皎有些讨好地抱住他的手臂,“这不是想你了么?”
她狐裘上绒绒的毛挠在他的颈间,有些微的痒。
霍去病的手自她的袖间探进去,确认她的手上温热,没有受凉,才闲闲弹了一下她的脑袋,“无事献殷勤。”
阿皎本就是有所求,笑嘻嘻地偎在他怀里,“你可知今日的马奴们,会作何处置?”
霍去病的眉轻轻一挑,“你是为了他?”
他又不傻,自然猜到了。
阿皎目光炯炯地点头,“我听说今天马奴都被关进蚕室了,宫人说,蚕室除了养蚕,还是……施以宫刑的地方。”她有些不忍地比了个切下去的手势,“怎么说他之前在金城也救过我,我想霍大司马神通广大,是否能够帮他免去这一刑责?”
这一刀下去,一个大好男儿的下半辈子可就毁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