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捉住他!”
纭蒲的惊叫凄厉。
只是他没有逃出几步,便一头撞死在了院中的一叠怪岩上。
这一砸砸得极狠,连自己的脑壳都去了半个,血肉模糊。
卫含光当即便惊叫了起来,眼皮一翻便要往后倒去,幸好阿皎眼疾手快搀了一把,对她的侍女青莛道:“快把你们家女君搀出去,这样的场景,别叫她看见了。”
兰泽也觉得头晕,缩在阿皎身后,几乎人都要哭出来了,“娘子……娘子……我也怕……”
阿皎远远地看着他们收拾尸首,心知此人定然是活不过来了,只是不知道他的底细是不是能打听出来。
不过……她心中那个隐隐约约的疑影已经渐渐成形了。
阿皎拉着兰泽出了院子,便见到了火急火燎赶来的霍去病。
霍去病一把握住她的手,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口中还不放心地问道:“可受伤了?可有人给你委屈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急急忙忙地赶来做什么?”阿皎好笑,被他拉着转了好几个圈,确认身上有没有受伤,口中解释道:“无事,一场误会,有人在我开的汤药里下毒,现在人已经抓住了,只是自尽了。”
“自尽?”霍去病一听便知道有些不对劲,但此刻也无暇细想,此事发生在曹璧君的身上,便是他不动作,舅母也会将此事抽丝剥茧,挖得底朝天。
阿皎点头,伸手要去抱他。真是奇怪,明明方才还能出手利落地整治纭蒲,镇定自若地施药救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使诈捉凶,她明明很好地独当一面,但是此刻见到了霍去病,看到他英俊的长眉皱起的样子,心里便没来由地软了下来,像是热热的饴糖流淌,只想腻着他。
她不顾旁人的眼光,扑到他怀里,霍去病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心中愈发狐疑,“可真是受了委屈?”
阿皎拼命摇头,“没有,谁敢给我大漠小飞龙委屈受,我就是有些肚子疼,疼了一日了,方才事情多,我都忘了肚子还疼,现在见了你才想起来。”
霍去病心疼之余,但也不免好笑,轻轻拍着她的肩安抚,问道:“你方才都想些什么,连肚子疼都忘了。”
阿皎从他怀里探起头来,兴致勃勃地道:“你知道么!赵破奴向卫小娘子求亲了!”
霍去病微微扬了扬眉以示诧异,“他倒是来真的了?”摸到她手上割血留下的伤口处包裹得厚厚的纱布,不自觉地皱了眉,她倒是大方,仗着自己身怀宝血,见到谁有疾便割出一碗半碗来,殊不知他看在眼中心疼。他握了握她冷冰冰的手,将自己的大氅脱下来拢在她身上,给她系上了领口系带。
阿皎察觉到他不悦的目光,吐了吐舌头,感觉到他又要开口批评责备,连忙又岔开话去,“哇,你不知道,那个人冲出去撞在那院中的一叠怪岩上,半个脑壳都磕没了,莫说血肉模糊,脑中盛着的东西都稀里哗啦地流了出来……”
“哇——”
二人齐齐回头,是忍了又忍没有忍住的兰泽,张开口吐了。
她半日没有进食,呕出的不过是些酸水,只是看着眼角泛红还带泪光,可怜极了。
霍去病看了一眼身边的许孚,许孚虽然目光忧切,却岿然不动,霍去病歪了歪下巴,“怎么一个两个都这般蠢笨,干站着做什么,过去扶一扶啊!”
阿皎看着许孚风一般卷过自己面前,后知后觉问道:“除了这个蠢笨的,还有哪个也是蠢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