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曦避而不谈,偏过脸去,耳际有着一抹淡淡的粉色,看着窗纸外簌簌落下的雪影,岔开话去,“你瞧,外边一落雪,便好似整个天地都安安静静的,只有你我。”
边上窝在独榻上剥栗子的嬗儿不甘心地伸出手来,“还有嬗儿。”
“是呀,怎么能缺了我们嬗儿。”阿皎笑着伸手去抹掉他嘴角细碎的栗子壳,又给他剥了两枚,便将剩下的收起来,“再吃两枚便不许吃了,好歹给你兰泽姨姨留几枚,全给他吃了,还不惹她哭鼻子。”
阿皎说的半真半假,,将手里两枚栗子拿到兰泽面前,“给姨姨吃,姨姨不哭鼻子。”
屋里的人被他稚气的行经惹得一片欢笑,阿皎亦是笑得前仰后合。外面的雪渐渐地积了起来,映着窗纸,满是莹莹雪光。阿皎透过窗,似乎瞥见一个黑影,立在医馆的围墙上。
她愣了一愣,连忙便推门出去。
细细的雪子打在脸上,顷刻间便融化,有着些微的疼。
医馆里静静的,只有脉脉飘着的细雪,她四处张望,连屋顶上都瞧遍了,都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那个黑影,好似只是她一时眼花。
心里说不清是期待还是惊喜,最终都和落在发间的雪子一样,渐渐地化了,化作遗憾和失落。
霍去病……是不是真的不要她了?
兰泽跟在她身后追了出来,手里还抱着狐裘,见她一个人怔怔地立在雪里,发间都是雪子,连忙心疼地为她披上了,“娘子瞧见什么了,话说到一半便冲了出来,连件外衣也不披,还嘱咐冯娘子注意身体呢。”
她为阿皎掸去发上的雪,又用狐裘拢在她的头顶,见阿皎不甘心地又细细地看了一圈,问道:“娘子找什么呢?”
“我……仿佛是看见了霍去病。”阿皎的声音闷在狐裘里,闷闷的。
“这……”兰泽自然知道阿皎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闲下来又是与他们说笑,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是心里,却始终惦记着,像是吊着块石头,不上不下的。
娘子说了,五日不见,便离开长安,想要逼冠军侯出来,但是冠军侯却是避而不见,干干脆脆的连个消息都没有,说句难听的,便是连生死都不知晓。
五日又五日,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难怪娘子吊着心。
她不得不劝几句,“君侯若是来,必定不会是飞檐走壁来的,也不会来了又避而不见。”
阿皎勉强笑了一笑,“也是,我们回去吧。”
雪依旧簌簌地落着。
霍去病立在卷翘的飞檐上,看着雪地里往回走的二人,看着阿皎被拢在白狐裘之内,颜色似要化入雪里去。
等到门合上了,他才微微地吐出一口浊气。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