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冯曦到长安时她便疑惑着,如今冯冶到的也这般及时,倒是叫她心生疑窦,“你莫不是一直同他们有来往,却故意瞒着我吧。”
霍去病失笑,连忙自证清白,“这事你大可去问你的师姐,当初一怒之下挺着便便大腹来长安寻我的人是谁,既然是你的师姐,又身陷险境无处可去,我自然是要相帮的。”他微微一顿,“至于你的师兄,是月前他入敦煌郡时,被守城之将认出,急马快报于我我才知晓,见你师姐即将临盆,便做个好人,露了丝口风罢了。”
他口中振振有词,阿皎倒也不得不信他,只能换了个话题,问他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
霍去病这些日子自然是乏善可陈,除了静卧养病,便是饮药涂膏,期间陛下、太子、赵破奴等人都来探望过。
阿皎听了也觉得无聊,“这些日子总觉得事情太多,都叠到了一处,先是含光又是你,但是坐下来细细一想,倒好似是什么都没有做。”
霍去病刚想点头,却似是被卡了一下。
阿皎看着他哑口失言,正想问怎么了,却也想到了自己方才那句话。
先是卫含光,又是霍去病。
她自己也心紧了紧,问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霍去病看着她睁大了的双眼,里面流露出担忧之情,便转而一笑,安抚道:“实在是流年不利。”
阿皎没想到他竟说出这样一句话,嗤了一声,“子不语怪力乱神。”
二人又絮絮地说了会儿话,用罢了慵食,阿皎给他换完药之后便回偏殿去了。霍去病百般挽留,阿皎戳了戳他的肩,然后无奈地做了个摊手的动作,便笑着揭开帘幕出去了。
倒不是真怕霍去病不顾忌自己的身子乱来,而是怕自己一个不当心碰到他伤处,叫他又多吃一回苦头。
阿皎出去之后,霍去病面上的笑便淡了下去,自枕下取出一卷三寸长的绢条。
他草草扫了一眼之后,神色微凝,将绢条在灯焰上焚尽,看着那余灰轻飘飘地飘落下来。
他方才对阿皎说的话,自然是不诚的。
敦煌守城之将昔日曾随他剿灭小细流庄,因为打击游侠之功而擢升,明里暗里为他传递了不少边塞四郡的消息,长生宗内斗的事情他自然是一清二楚,虽然庙堂之人不便插手江湖之事,但一想到郭行那厮昔日所为,霍去病便恨得牙根发痒,少不得给冯冶一派添些助力,譬如大汉守军有意无意的襄助,譬如穿针引线,邀小月氏的新首领阿勒川出兵劫杀郭行。
先前所为,不过是为了替阿皎出一口恶气,自然,也为了自己一舒郁气。
郭行此人,他与阿皎长达数年的相伴,于霍去病而言,始终是如鲠在喉。
但如今,阿皎的身世他不得不重新加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