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身处在这人迹罕至的茂密山林中,安娜心里满是茫然。看看太阳正悬在山顶,且林间仍有一些迷雾残留,知道此时已过了早晨。虽然由此辨别出了方向,但方向似乎已失去了其应有的意义——她只知道唯有走到山下才有获救的希望。
于是,她跨过密布的荆棘,穿过丛生的灌木,翻过嶙峋的怪石,步步维艰地顺着山势而下。然而,行不多远,双腿便如灌铅一般的沉重,身上更是几处受伤,腹内早已饥渴难忍。脑袋里始终有一滑溜溜的块状物,正在不断地散发出昏沉,和着全身各处传来的疼痛,一度让她头晕目眩,险些跌倒。
而周围又不时响起了各种动物的吼叫,有的尖利,有的低沉,有的如同鬼泣。每一声都令她毛骨悚然,精神紧张。身边的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能惊得她顿出一身冷汗。又多有大片的灌木和巨大的山石挡住了去路,便只得绕行,却又因此丢失了原先的方向。渐渐地,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和迷茫,继而引起了满心的恐惧和绝望。这一路,她走得异常艰难。
然而,比起身体上的痛苦,这种来自内心的煎熬其实更让她难以忍受。
但她心中强烈的求生欲。望始终都未被泯灭,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得以在跌倒后爬起继续奋力前校终于,她听到了潺潺的水声。
水声仿佛之音一般幽幽地传来,给了她动力,也给了她希望。
当她急忙循声找去时,果然见有一条河从山顶缓缓流下,荡漾着耀眼的鳞波,如银蛇一般在密林间穿梭,蜿蜒至了远方。
安娜顿时满心地欢喜起来,不顾脚下遍地的荆棘和陡峭的山石,一路朝河奔去。河水并不湍急,且清澈见底,隐约可见鱼虾悠闲自得地嬉戏。
安娜蹲在岸边,掬水痛饮了数口,又洗去了些许疲劳,精神才多少恢复了些,一直忐忑不安的心也终于有了一丝的平静。
当她坐在岸边的树下歇息时,由于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有了些放松,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早已是精疲力尽,同时发现双腿被荆棘刺得满是伤痕。殷殷的血迹虽然已经凝固,但钻心的疼痛仍不断地袭来,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挤出了两滴泪水。
但这泪水似乎并不仅仅因为疼痛而流。回想昨日夜晚的那一幕,她能记起的只有些许片段,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深山密林之中的,一切都恍如隔世,遥远而模糊,让她心中满是疑惑。但昨夜见到的那张鬼脸和刚才在山洞中的恐怖经历,却仍历历在目,又让她心有余悸、满是恐惧。抬头看看空,太阳正斜斜地挂在树梢,显然已临近中午。虽然时间尚早,但不知自己何时才能走得出去,心下便又升起了无尽的担忧。而腹内的饥饿感此时更加肆无忌惮地冲将出来,让她的胃袋阵阵痉挛,痛苦非常。然而,举目望去,哪里有什么可以果腹的东西?野外生存的技能,她丝毫都不了解……
如此胡思乱想了良久,安娜才渐渐定住了神,起身沿着河岸朝水流的方向走去,暗想这样定能找到人类的踪迹。可是不知走了多远,她始终都未见到一个人影。沿途中,正在饮水的各种动物听见她的脚步声后,都警觉地突然跑了去,又一次次的让她惊慌失措。